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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诺夫·海鸥(契诃夫戏剧全集)
本卷包含契诃夫名剧《海鸥》和《伊凡诺夫》。喜剧《海鸥》描写乡村富家少女妮娜的爱情理想和遭遇,于1898年在莫斯科艺术剧院上演,获得空前成功,高翔着的海鸥形象成了莫斯科艺术剧院的院徽。《伊凡诺夫》是契诃夫的第一部戏剧力作。本书译者焦菊隐先生是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前副院长,也是国内较早译介契诃夫的专家,且有丰富的话剧艺术经验,他翻译的《海鸥》、《伊凡诺夫》、《樱桃园》、《三姊妹》等,受到业内人士的高度评价。
★ 国内首次出版完整契诃夫戏剧全集。此前国内出版的契诃夫戏剧中译本,皆以选集或单行本的方式零散出现,此版本保证了《契诃夫戏剧全集》的完整性及权威性,有助读者全面了解及契诃夫戏剧的艺术价值、思想脉络及其真正独特之处。★ 精选李健吾、焦菊隐、童道明等名家权威译本。本系列挑选的译者焦菊隐、李健吾、童道明皆是在该领域内享有盛誉的专家。童道明先生是著名剧评家,也是业界公认的契诃夫研究专家,本文集中的《林妖》、《没有父亲的人》,由他精心翻译完成,并亲自校订。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前副院长焦菊隐先生是国内较早译介契诃夫的专家,且有丰富的话剧艺术经验,他翻译的《海鸥》、《伊凡诺夫》、《樱桃园》、《三姊妹》等,受到业内人士的高度评价。李健吾先生所译《契诃夫独幕剧集》更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出版的珍贵版本。★ 话剧界再掀致敬热潮。《万尼亚舅舅》、《海鸥》、《三姊妹》等经典名剧,近年来在中国话剧舞台上频频出现,常演常新。2014年正逢契诃夫逝世110周年,上海话剧艺术中心重现经典版《万尼亚舅舅》、赖声川《海鸥让我牵着你的手》,等等。北京人艺将于2015年重排《万尼亚舅舅》,势必再掀怀旧热潮。★ 绝版经典忠实呈现。焦菊隐先生的译本,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未见重版,学界及读者间对再版和结集的呼声非常高。而李健吾先生所译《契诃夫独幕剧集》更是民国时期出版的珍贵版本,市面上极难寻见。此次出版,将已绝版的经典译本加以修订,重新呈现在读者面前,填补多年来的市场空白,兼具可读性与收藏价值。本文集的每一卷还附有导读及译者撰写的相应剧评,如焦菊隐先生的《契诃夫与其〈海鸥〉》、童道明先生的《从〈林妖〉到〈万尼亚舅舅〉》等,有助读者更深入地了解契诃夫戏剧艺术,更为学界提供忠实、上佳的译本及可靠的研究资料。
导 言
童道明 列夫托尔斯泰对契诃夫的小说创作推崇备至,称他是“散文中的普希金”,认为就短篇小说创作的成就而言,十九世纪的俄国作家中没有一个可以与契诃夫抗衡的。 但托翁对契诃夫的剧作评价极低。一九〇一年的一天,契诃夫去探望到克里米亚养病的托尔斯泰。临别时,大文豪对契诃夫说:“莎士比亚的戏写得不好,而您写得更糟!” 然而一个世纪过后,恰恰是当年不入托尔斯泰法眼的莎士比亚和契诃夫,成了当今世界两位最令人瞩目的经典戏剧作家。二十世纪下半叶最有威望的大戏剧家彼得布鲁克的导演代表作便是莎士比亚的《哈姆莱特》和契诃夫的《樱桃园》。 当然还得承认库格尔的眼力,他在《海鸥》中看出了契诃夫的“小说笔法”,以为这样就破坏了传统的戏剧规则,于是把它打入了另册。而契诃夫的戏剧革新也的确包含有戏剧 导 言 一 安东契诃夫(一八六〇—一九〇四)既是个小说家又是个戏剧家。 二 在十九世纪末看低契诃夫戏剧的不单是托尔斯泰一人。当时的戏剧评论界普遍不接受这位剧坛新人。一八九六年十月十七日《海鸥》在彼得堡皇家剧院首演失败之后,当时最有名望的剧评家库格尔写文章对此剧作了毁灭性的批评:“契诃夫先生是小说家出身,他有一个致命的误解,他认为小说笔法也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神圣的戏剧领地。由于有了这个致命的误解,这个原本就不及格的剧本,便变得不可救药了。” 您可以想象,我在写部剧本……我写得不无兴味,尽管毫不顾及舞台规则。是部喜剧,有三个女角,六个男角, 四幕剧,有风景(湖上景色);剧中有许多关于文学的谈话,动作很少,五普特爱情。 另一封信写于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剧本写完了。强劲地开头,柔弱地结尾。违背所有戏剧法规。写得像部小说。 《海鸥》对当时欧洲戏剧传统的“戏剧法规”的冒犯,显而易见。在第一封信中指出《海鸥》是“四幕剧”,就违背了分幕的“戏剧法规”。 戏剧观众还不知道你。应该让一个有艺术趣味、懂得你的剧作的美质的文学家(他同时又是个出色的导演)表现你。我以为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选。我抱定了揭示《伊凡诺夫》和《海鸥》中的对于生活和人的灵魂的奇妙展现的目标。《海鸥》尤其吸引我,我可以完全担保,只要是精巧的、不落俗套的制作精良的演出,每个剧中人物的内在的悲剧就会震撼戏剧观众。 丹钦科的这封信没有得到契诃夫的积极回应。丹钦科便于几天之后的五月十二日又发出一信,用近于哀求的口吻对契诃夫说:“如果你不给,那会置我于死地,因为《海鸥》是唯一一部吸引着作为导演的我的现代剧。”契诃夫终于被丹钦科的诚恳所打动。 三 在丹钦科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之后,高尔基深化了对于契诃夫戏剧革新的美学意义的认识。 四 小说家契诃夫早已名震遐迩,但作为戏剧家的契诃夫得到世界公认,却是在他去世半个世纪之后。 五 中国读者对契诃夫的这部戏剧处女作比较陌生,所以不妨在这里多说几句。 格列科娃 您哪里痛? 我记得当年翻译到这句台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也在隐隐作痛。 六 哪一部契诃夫剧作最好?肯定会众说纷纭。但如果问:哪一部契诃夫剧作演出最多?答案便很明确:是他的绝命作《樱桃园》。《樱桃园》是世上少有的一部从它诞生直到今天每年都有演出记录的经典剧目。在十月革命后的苏维埃时代,契诃夫的剧作里也只有《樱桃园》有幸每年都有机会与观众见面。为什么?因为它最适合作社会学评论。试看它的戏剧情节: 在这日新月异的世纪之交,我们好像每天都在迎接新的“别墅楼”的拔地而起,同时也每天都在目睹“樱桃园”的就地消失。我们好像每天都能隐隐听到令我们忧喜参半、悲喜交加,令我们心潮澎湃,也令我们心灵怅惘的“伐木的斧头声”。我们无法逆历史潮流,保留住一座座注定要消失的“樱桃园”。但我们可以把消失了的、消失着的、将要消失的“樱桃园”,保留在我们的记忆里,只要它确确实实值得我们记忆。大到巍峨的北京城墙,小到被曹禺写进《北京人》的发出“孜妞妞、孜妞妞”的声响的曾为“北平独有”的单轮小水车。 七 一九三八年,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去世。一九四〇年,聂米洛维奇丹钦科接过战友的导演棒,重排《三姊妹》,头一次对契诃夫戏剧的“种子”,即“主题”作了阐述。要言不烦,他就说了这么一句:“对于美好生活的渴望。” 在契诃夫的作品中,死亡无处不在——对于这个他知道得很清楚——但在这死亡的存在里没有任何令人讨厌的因素。死亡的感觉与生命的渴望并行不悖。他笔下的人物具有感受每一个独特的生命瞬间的能力,以及要把每一个生命瞬间充分享用的需求。就像在伟大的悲剧里一样,这里有生与死的和谐结合。 契诃夫创作《樱桃园》的时候,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他是在日复一日的顽强书写中,寻找生命的律动。《樱桃园》最后费尔斯说的那句台词“生命就要完结了,可我好像还没有生活过”, 难道不也是表达了契诃夫本人对于生命的眷恋? 八 现在该说一说中国戏剧家对于契诃夫戏剧的接受了。 我记起几年前着了迷,沉醉于契诃夫深邃艰深的艺术里,一颗沉重的心怎样为他的戏感动着。读毕了《三姊妹》,我合上眼,眼前展开那一幅秋天的忧郁。玛夏、哀林娜、奥尔加那三个有大眼睛的姐妹,悲哀地倚在一起,眼里浮起湿润的忧愁,静静地听着窗外远远奏着欢乐的进行曲……我的眼渐为浮起的泪水模糊起来成了一片,再也抬不起头来。然而在这出伟大的戏里没有一点张牙舞爪的穿插,走进走出,是活人,有灵魂的活人。不见一段惊心动魄的场面,结构很平淡,剧情人物也没有什么起伏生展,却那样抓牢了我的魂魄。我几乎停住了气息,一直昏迷在那悲哀的氛围里。我想再拜一个伟大的老师,低首下气地做一个低劣的学徒。 在江安的国立剧专的讲坛上,曹禺对于契诃夫戏剧的讲解,造就了一批具有心理现实主义思维的戏剧人。 我的导演工作道路的开始是独特的:不是因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才约略懂得了契诃夫,而是因为契诃夫才约略懂得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九 回想十年前的二〇〇四年,这年是契诃夫逝世一百周年。刚刚成立不久的中国国家话剧院,破天荒地在中国举办了以“永远的契诃夫”为口号的国际戏剧节。王晓鹰导演的《普拉东诺夫》(《没有父亲的人》)为开幕戏,林兆华导演的《樱桃园》为闭幕戏。 五十年前,我们请汝老先生在这里讲契诃夫的小说,今天我们请童道明先生和王晓鹰先生在这里讲契诃夫的戏剧。 今年是契诃夫逝世一百一十周年。上海译文出版社破天荒地在中国出版了《契诃夫戏剧全集》。抚今追昔,我们能想起在上世纪四十年代,焦菊隐和李健吾这两位可敬的戏剧前辈,是怎样地怀抱着普罗米修斯式的献身精神,完成了他们的煌煌译著;与此同时,我们也深信,《契诃夫戏剧全集》的出版,能让更多更多的人认识到:契诃夫不仅是个伟大的小说家,也是一个伟大的戏剧家。 二〇一四年六月十六日
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1860-1904) 俄国著名剧作家和短篇小说大师,被认为是十九世纪末俄国现实主义文学流派的杰出代表。戏剧是他文学创作成就中的明珠。在欧美,契诃夫的戏剧剧目演出仅次于莎士比亚,对二十世纪现代戏剧影响极大。契诃夫作品以语言精练、准确见长,善于透过生活的表层进行探索,将人物隐蔽的动机揭露得淋漓尽致。他的优秀剧本和短篇小说没有复杂的情节和清晰的解答,集中讲述一些貌似平凡琐碎的故事,创造出一种特别的,有时可以称之为令人难以忘怀的或是抒情味极浓的艺术氛围。代表作有戏剧《樱桃园》、《万尼亚舅舅》、《三姊妹》、《海鸥》,小说《变色龙》、《小公务员之死》、《万卡》,等等。
目录 伊凡诺夫 海鸥 契诃夫与其《海鸥》
当太阳灿烂地照耀着大地的时候,当蚂蚁都拖拉着它的小小的家当而自满自足的时候,却要我去呜咽,痛哭,给别人痛苦,承认自己的生命力已经永远消失,承认我已经衰老、只是在苟延岁月,承认我已经由着自己弱点的摆布、堕落到极可憎的冰冷无情的程度——要我承认这一切,哈,不行,谢谢吧!要我眼看着有些人把你当作骗子,有些人为你惋惜,还有些人伸出援救的手来,而另外一些人——最使人难堪的是——带着敬意来听你的长叹,把你当作先知,等着你给他们带来新的福音……不行,感谢上帝,我还有自尊心,还有良心呢!我刚才到这儿来的时候,我耻笑我自己,觉得就是那些鸟,那些树,也都在耻笑我啊…… ——《伊凡诺夫》
人,狮子,鹰和鹧鸪,长着犄角的鹿,鹅,蜘蛛,居住在水中的无言的鱼,海盘车,和一切肉眼所看不见的生灵——总之,一切生命,一切,一切,都在完成它们凄惨的变化历程之后绝迹了……到现在,大地已经有千万年不再负荷着任何一个活的东西了,可怜的月亮徒然点着它的明灯。草地上,清晨不再扬起鹭鸶的长鸣,菩提树里再也听不见小金虫的低吟了。只有寒冷、空虚、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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