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专门为非美学专业读者撰写的关于美育的普及性读物，连同序言共 14篇，并配有插图。全书从美育概念的提出和引进讲起，重点介绍了美育的性质、特点、目标和方法以及当前推进美育的重要意义，还专门谈了中国的美育传统、美育“用爱养育爱”和促进创造力发展的作用、审美趣味的养育和文学教育，最后谈了美育教师的专业素养。作者集四十多年美育理论研究的心得体会，围绕当前我国美育实践急需解决的问题，直抒胸臆，娓娓道来，写成了此书。本书是读者了解美育的普及性读物，特别适合各级各类学校艺术课教师阅读，对于有志于研究美育的读者来说则是“预科”式读物。

《谈美育》确以温暖而灵动的“漫谈式”语言，将“什么是美育”深入浅出地讲透了。

《谈美育》序 姚文放 日前杜卫兄邀我为其新作《谈美育》写一序言，并告知此为其夙愿，在发表了那么多美育论著之后，一直想写一本像朱光潜《谈美》那样普及性的书，我未稍犹豫便欣然应命。我如此爽快答应并不仅为师门兄弟之谊，更是因为我与朱先生早期的“谈美”之书有一段旧缘。20世纪 70年代中期，我还是一名下乡插队的“知识青年”，得便回城休整时常愿意逛逛书店，那个年月在临街的古旧书店还能淘到好书。有一天发现了一本有残缺的书，品相还好，但封面已经换过，用蓝色的厚纸糊着，上面手书“给青年的十二封信”字样，开明书店 1941年版，作者朱光潜，码洋 8角。翻阅之间，此书深入浅出的论说、朴实无华的文风就已打动了我。虽然此时我还不知“美学”为何物，且阮囊羞涩，但仍倾其所有从商家手中将其拿下。于是我有了第一本美学藏书，至今该书已陪伴我走过了半个世纪的美学生涯，它仍像一位老年朋友似的在书房守候和陪伴着我。 得到这一“美差”以后，我将杜卫兄的新作以及相关资料通读一遍，觉得首先要说一下该书的体例问题。说来有趣，也许与“美”和“美学”有关，“美育”的知行方式自古以来在体例上往往与众不同，而这一点恰恰是我所喜欢的。亚里士多德上课是在林荫道上一边散步一边讲课，被称为“逍遥学派”；孔子带着学生周游列国，开了“游学”的传统风尚；韩愈力倡“传道、授业、解惑”则将“问难”教学法做到了极致。学者们的著作不是称“对话集”（柏拉图），就是称“谈话录”（歌德）。按文类特点还可分为赏析体（莱辛《拉奥孔》）、书信体（席勒《美育书简》）、评论体（王国维《孔子之美育主义》）、演讲体（蔡元培《以美育代宗教说》），另外还有林林总总的杂录、日记、随笔、题记、序跋、读法、评点、批注等体式。杜卫《谈美育》也理所当然有其独到之处，可称为“漫谈体”吧。作者将其定位为“通俗易懂的读物”“普及性读物”一类，但其旨恰如朱光潜《谈美》“开场话”所说：“在这里我只是向一位亲密的朋友随便谈谈，……在写这封信时，我和平时写信给我的弟弟妹妹一样，面前一张纸，手里一管笔，想到什么便写什么，什么书也不去翻看，我所说的话都是你所能了解的，但是我不敢勉强要你全盘接收。” 与之相关的是框架结构。像这种“漫谈”式的文字，一般在框架结构上没有一定之规，本来就是“漫谈”嘛。但只要它不是那种拼盘式的论文集，作为一个完整的东西，仍会有脉络、线索的讲究，哪怕是含而不露的讲究。杜卫《谈美育》亦复如此。对于全书的框架结构，作者在“内容简介”中已有介绍，不赘。但第十一章“谈谈社会美育”却是一个例外，该章对蔡元培先生首倡“社会美育”的重要意义及其在今天的价值进行了专章“漫谈”。现时谈美育确实有必要将“社会美育”这一学界曾经有所忽略而今天倍加关注的重要问题好好讨论一下，但在全书的篇章结构上却显得不尽协调。其实在篇章结构上的这类“瑕疵”在朱光潜《谈美》中也有，该书共十五章，前三章为总论，第四、第五两章谈美感，第七章谈美，从第八章起到第十四章谈艺术美，最后一章收尾，唯有第六章“考证、批评与欣赏”横枝斜出，茫然无归。这样的总体安排体现了朱光潜所坚持的美学主张：美的本质是从美感到美再到艺术，但第六章的摆布却留下了不和谐之处。不过是否可以这样理解：这类“瑕疵”在篇章结构上恰恰体现了“漫谈”文体“既散又不散”“形散神不散”的特点，否则从头到尾都是整齐划一、四平八稳的话，反倒不像“漫谈”，而像一般教材了。 大致这类“普及性读物”登场，用朱自清的话来讲，背后总是有一本“大书”在支撑着、操控着，它就像地球的磁场在暗中安排着整个地球万事万物的秩序，因此这本大书的统驭是必须的。当年朱光潜《谈美》是以《文艺心理学》作背景，而今杜卫《谈美育》则是以他晚近出版的《美育学》作背景。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种“普及性读物”就是背后大书的微缩版、迷你版，它切切实实就是另外一本书！但它起码面临两重困难，一是写作话语的转换，因为学术性话语与普及性话语并不在同一频道，要将学术性话语转换到普及性话语上来难度很大。二是精神生态的转换，任何一本书都是作者精诚所至造就的活物，与人体和灵魂一样的活物。古人有“凤头、猪肚、豹尾”之说，又有“造物赋形”之说，其筋络血脉、肌肉骨架是无法挪动、不能更改的，一旦有所改动，它就病了或者死了，哪怕对原书的表述换一个角度、改一种身份乃至变一下口吻，它都不再是原先的模样了。因此对这一大书的“普及化”对它来说实在是一次脱胎换骨、转世再造。总之，将一本理论性的学术著作改写为一本“普及性读物”困难甚巨。但正因为如此，这类“普及性读物”恰恰也是引人入胜、入人心扉的。 何以如此说呢？朱自清在《〈谈美〉序》中说，这些通俗易懂的“小书”能帮人指迷解惑、让人少走弯路：“它自然只能给你一两个例子看，让你可以举一反三。它矫正你的错误，针砭你的缺失，鼓励你走向前去。”杜卫的《谈美育》援引了《论语》中孔子偕弟子游春的故事、《庄子》中“庖丁解牛”的寓言来彰明中国古代美育思想的精髓，是特别有味道的。其实这样的例证在中国美育史上可谓不胜枚举，不妨举一反三。我比较喜欢《论语·阳货》中“杀鸡焉用牛刀”一篇：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 说的是孔子在弟子们面前说错了话，假称戏言而搪塞过去。想想那场面，真像一出活报剧：既在学生面前出言失当露了怯，又要掩饰自己的失言有违信条的尴尬；既要谨守礼乐之道的规矩，又要维护师道尊严的面子。当时孔老夫子的神情一定是非常丰富非常复杂的。这样的“美育”场景真是太好玩了！ 不过，行文至此也得打住了，杜卫《谈美育》的精髓最终还得归结到美育理论的建构上来。对此可以举出若干显例，一是该书提出“美育是基于审美经验的人文教育”，对“美育”概念给出了崭新的定义。但必须指出的是，该定义在作者的“大书”《美育学》中是不经见的，这就印证了我所说《谈美育》是“另外一本书”的论断。据作者自陈，这是将他此前发表的一篇论文《美育三义》在融通古今中外美育思想的基础上，根据中国美育传统和当代中国教育实际提出的，同时做了更加具体、全面的论述，使这个新定义相对比较简练、明了，也更突出了美育理论的实践指向。杜卫曾说，关于《美育三义》他在国内学界已讲了一百多场，我曾埋汰他“应是讲了三百多义了”，可见人气之旺、热度之高。 二是该书提出了“丰厚感性”的新概念。该书认为，我国当前美育的目标应该是保护和开发学生的感性能力和提高学生的感性素养的融合，这个融合的目标就是达成“丰厚感性”。美育培养“丰厚感性”，就是要使学生的感觉更敏锐、知觉更有构型力、想象更具创造性、情感充盈而深刻、具有艺术和生活品位。在我看来，目前“丰厚感性”这一概念足以成为前沿性的理论问题，对之进行探讨当具有广阔的学术前景。 三是该书提出“文学教育作为美育的主要形态之一”的观点，该书就此作出判断：美育的主要目标是培养学生的审美素养和人文素养，文学既有鲜明的审美创造性，又有深厚的人文底蕴，在各种艺术门类中，文学是审美性和人文性融合得十分密切的，同时也是与其他艺术门类关联程度最高的，因此文学美育是美育的一种理想形态。在我看来，在美育受到社会各方面高度关注，美育、艺术学理论大热的今天，以上观点有可能引起异议并引发热烈的学术讨论。 2024年9月10日

杜卫，文学博士，杭州师范大学教授，曾任杭州师范大学校长，第十三届全国政协常委。现任教育部高校美育教指委副主任委员，中华美学学会副会长，中国高教学会美育专委会理事长，中国美术学院美育研究院院长。 主要研究领域是艺术哲学、美育学和中国现代美学思想。主持完成五项国家社科基金课题，出版《走出审美城》、《美育论》、《审美功利主义》《心性美学》《美育学》等学术著作十余部，在《中国社会科学》《文学评论》《文艺研究》《教育研究》等期刊发表学术论文百余篇，主编教材《美育学概论》。

一、从席勒到蔡元培——谈谈“美育”的由来　............　1 二、美育是基于审美经验的人文教育——谈谈美育的性质　............　17 三、美育育什么——谈谈审美素养和美育的育人机制　............　36 四、今天，我们为什么需要美育——谈谈当前中国推进美育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　54 五、美育就是艺术教育吗——谈谈美育与艺术教育的关系　............　69 六、 “要求人心净化，先要求人生美化”（朱光潜）　——谈谈中国德育与美育融合的传统　............　87 目　录. 七、用爱养育爱 ——谈谈美育作为爱的教育　............　106 八、“审美具有令人解放的性质”（黑格尔）——谈谈美育促进创造力的发展　............　121 九、“趣味无争辩”，品位有高低——谈谈审美趣味的养育　............　137 十、中国是诗的国度（林庚）——谈谈作为美育的文学教育　............　152 十一、 “社会美育，从专设的机关起”（蔡元培）——谈谈社会美育　............　168 十二、“润物细无声”（杜甫）——谈谈美育的方法论　............　189　 十三、知美育、懂艺术、有品位——谈谈美育教师的专业素养　............　201 后 记　............　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