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源氏物语》等王朝物语中,被称作“唐物”的舶来奢侈品纷纷亮相。陶瓷、琉璃、绫罗、薰物……
这些装点王朝生活的绝美舶来品,千金难觅。
本书将《源氏物语》中角色人物日常用度和用于馈赠的奢侈品,结合人物身份及性格,做了精细深入的梳理,使读者对物语的理解更加立体真实。这是一部以王朝奢侈品为线索,对王朝物语世界、日本平安朝历史的精辟解读。
光源氏喜爱的王朝奢侈品,尽在《源氏风物集》
寻绎“唐物”,思接千载,陶瓷、琉璃、绫罗、薰物……
将宫廷器物完全展现,对王朝物语世界、平安朝历史的精辟解读
细数《源氏物语》中的舶来珍品,追溯日本“物哀”时代缘起,寻访繁盛平安朝
作者运用通俗笔触,以《源氏物语》《枕草子》等王朝物语对舶来“唐物”的描绘和分析为据,论证日本国风文学的前世今生。以器物之美为楔,将繁盛的日本平安王朝华丽呈映读者眼前,带读者亲见这一场神秘、灿烂的千年传奇。
【外封】源自桃山时代拓金箔“源氏物語図屏風”
【内封】取末摘花柳系直衣所用常磐绿
四枚【源氏香文帖】不一藏在书内:
胡蝶 夕霧 明石 花宴
最近,去逛街的时候,发现那些购物中心的布局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在首层,除了琳琅满目的进口化妆品柜台,就是诸如路易·威登、爱马仕等知名洋品牌云集的奢侈品专卖店。如果不是时时出现的黄皮肤黑眼睛的顾客,你可能浑然不觉自己身在日本。
这种光景,东京也好,各地方城市也好,可以说是大同小异。人们纷纷来此,与其说意在购买香水、手提袋或是围巾一类的物品,不如说是来追寻香奈儿、路易·威登和爱马仕这些魅力不可抗拒的洋品牌。即使什么也不买,在商店橱窗前流连一番,也可体验到一种不同凡响的尊贵气息。
如果穿越时空,回到千年以前的平安朝时代,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
其实,在平安时代,也有被称之为“唐物”的舶来奢侈品,比如沉香、琉璃壶、秘色青瓷、唐绫、貂皮等等。但是,以上种种,并不是平民百姓可以消费的寻常物品,而是天皇、贵族的财富与权力的象征物。舶来品又被称作威信符、奢侈品,它是一种社会地位的象征物,因此,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人们所憧憬的对象。
在物语集中,如《源氏物语》《竹取物语》《宇津保物语》中,唐物多有出现。此外,其他代表王朝文学的作品,如随笔《枕草子》、日记文学《紫式部日记》、历史物语《荣花物语》、说话集《今昔物语集》中,都不乏对唐物的描写。
例如,《竹取物语》中,迦具夜公主向五名求婚者提出的难题中所提及的物品,几乎全都是国内所没有的。求婚者们的解决方法各异,如阿部御主人,他就试图通过唐朝商人的帮助来获得“火鼠皮衣”。这种做法,按照现在的说法,类似于寻求进口商的帮助,或是投入上百万的巨款向海外商家特别定制所要的物品。《宇津保物语》中登场的纪伊国富翁神南备种松,他的豪华家宅中,唐物应有尽有。对于从首都到访的仲忠一行,种松赠与他们的礼物,也都是使用大量舶来品精心打造的土特产。并且,仲忠也是在继承祖父俊荫在三条的藏宝库中所存唐物之后,才逐渐拥有了傲视天皇家及其他世家的实力。
《枕草子》中,“唐锦”、“唐绫”、“唐镜”、“唐纸”、“琉璃壶”等多种多样的唐物都有出场,华丽地装饰了皇后定子的后宫沙龙。定子也是凭借拥有众多唐物来保证自己在宫中的威严。
事实上,《源氏物语》中的主人公,也就是光源氏,也正是因为拥有大量的唐物,将其用于消费或赠与他人,才得以保有自己的权力,成为物语中的明星。同时,与光源氏结缘的女性们,如女三宫、明石夫人、末摘花等也都是舶来品的狂热爱好者。因此,本书的写作目的之一,就是引领大家一览光源氏及其身边的女性所钟爱的各类宫廷舶来奢侈品的世界。
不过,在这里,有一个通行的观点横生阻碍。按照这一观点,以《源氏物语》《枕草子》等为代表的王朝文学,是在国风文化下发育形成的文学作品,如此说来,在这一时代,舶来品岂非少之又少?即使是有,对于王朝文学来说,其影响也应该是微乎其微的。
的确,上述文学是在国风文化时代开花结果的作品。但是,所谓的国风文化,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文化呢?把国风文化当作在锁国时代条件下诞生的文化的看法,难道不是我们的一种先入之见吗?首先,我们就从涤除这一先入观念入手,开始本书的论述。
河添房江。东京大学大学院博士课程毕业,文学博士。现任东京学艺大学教授,一桥大学大学院特聘教授。著有:《源氏物语的譬喻和王权》(有精堂出版)、《源氏物语表现史》(翰林书房)、《性与文化的源氏物语》(筑摩书房)、《源氏物语时空论》(东京大学出版会)、《源氏物语与东亚世界》(NHK图书)。与人合著的有:《绘画中的源氏物语》(翰林书房)等。
序言
一 唐物——平安时代王室生活中的必需品
“国风文化”的幻象 / 3
东亚贸易圈 / 7
唐物——舶来的奢侈品 / 9
《源氏物语》中的两种舶来品 / 12
二 平安时代的贸易渠道 其一——渤海国贸易
来自渤海国的使节 / 17
自称高丽的渤海国 / 21
平安朝与渤海国的贸易 / 25
汉诗为媒的文化交流 / 27
《源氏物语》中的高丽人 / 30
三 平安时代的毛皮热——黑貂皮大衣
皮草中的女皇:俄罗斯黑貂皮 / 35
“火鼠的皮衣”创意溯源 / 39
《宇津保物语》与《多武峰少将物语》中的皮衣 / 42
末摘花与黑貂皮衣 / 45
四 梦幻般的陶瓷器——秘色青瓷
欧洲的名贵陶瓷器 / 53
平安时代的名贵陶瓷器 / 56
鸿胪馆遗迹展览馆 / 59
“秘色”的兴衰 / 63
末摘花府邸的“秘色” / 66
五 平安时代的贸易渠道 其二——大宰府贸易
大宰府贸易 / 71
大宰府的高官们 / 73
《落洼物语》中的筑紫帅 / 77
《源氏物语》中的五节与末摘花 / 79
玉鬘物语与大宰府 / 81
《源氏物语》中的批判意识 / 84
六 紫式部的消息渠道
《百人一首》中的紫式部 / 89
丈夫宣孝这一信息渠道 / 93
藤原道长的贸易网络 / 97
丈夫宣孝的外甥:恶名昭著的大弍 / 99
热衷于唐物的藤原实资 / 101
七 美轮美奂的玻璃器皿
波西米亚玻璃与巴卡拉 / 107
平安时代玻璃器皿的代表——琉璃壶 / 110
作为佛具的需求 / 112
《宇津保物语》中琉璃的不可思议之处 / 116
正仓院的宝物——玻璃 / 121
《源氏物语》中的玻璃器皿 / 125
藤原的琉璃君 / 129
八 平安时代的香料 其一——《宇津保物语》与《枕草子》
香奈儿五号 / 133
日本香文化的源流 / 135
各种仪式中所使用的合香 / 139
作为礼物的合香 / 142
《宇津保物语》与《枕草子》的不可思议之处 / 144
《这次第》的美学 / 147
九 平安时代的香料 其二——《源氏物语》的世界
“梅枝”卷——合香的世界 / 153
八面玲珑的萤宫 / 159
合香与季节美感 / 162
“铃虫”卷中持佛开眼供养的熏香 / 165
香气混合的效果 / 169
十 舶来纸张的用途
序言 / 173
唐纸的复杂性 / 178
高丽纸之谜 / 183
美丽的纸屋院纸 / 189
毁誉参半的陆奥纸 / 192
十一 来自唐土的高档服饰 其一——男性篇
光源氏青睐的“唐绮” / 199
“绮”之源流 / 203
“行幸”卷的招牌行头 / 208
美男迟暮——樱袭唐绮成绝响 / 211
十二 来自唐土的高档服饰 其二——女性篇
中宫定子独钟唐服 / 217
唐绫及其模仿品 / 220
《宇津保物语》中的红色唐绫的谱系 / 222
《源氏物语》中和服的搭配讲究 / 224
十三 平安时代的室内装饰
明石夫人的城府 / 231
中国织锦的印象 / 234
明石小姐高调的嫁妆 / 237
女三宫虚夸的着裳仪式 / 239
“宿木”卷的婚庆排场 / 242
“蜉蝣”卷中出现的器物 / 247
《今昔物语集》中僭越的室内装饰 / 249
十四 舶来宠物的功过
《大梦方醒》中的黑猫 / 255
《枕草子》中的“御猫命妇” / 259
昌子公主与四处寻访而来的唐猫 / 263
作为女三宫替身的唐猫 / 266
《狭衣物语》与《更级日记》的幻想 / 271
《古今著闻集》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唐猫 / 275
孔雀和鹦鹉所体现的极乐幻想 / 277
后 记 / 283
参考文献一览 / 287
本文收录图片一览 / 295
香奈儿五号
新婚燕尔的玛丽莲·梦露在接受采访时,被问到 “您睡觉时穿什么”这样一个低俗的问题。她回答得机智而得体——“香奈儿五号”。“香奈儿五号” 因为这则轶闻而一时名声大噪。其实,这款香水,在香水史上也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
二十世纪头十年以前,香水都是由香水及化妆品的专门制造商负责销售,且主要以天然香料为主制成。但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开始,高级时尚女装名牌——香奈儿,开始打进香水市场,其所使用的香料多达八十三种。并且,它还使用醛这样的合成香料调制香水,其拳头产品就是“香奈儿五号”。这之后,浪凡、让巴度、夏帕瑞丽、迪奥等高级时尚女装品牌都陆续开始进军香水市场。
时至今日,以天然香料为主的香水仍然很受欢迎。以东洋香熏为主打的丹娜的“禁忌”香水,其所采用的原料就混合了保加利亚玫瑰、橘子、橡树等植物性香料以及麝香等动物性香料。
麝香,是生活在西藏、云南、尼泊尔等山岳地带的雄性麝香鹿的分泌物,其做法是将鹿的下腹部中的香囊取出,经干燥而成。不论古今,麝香都被视为香料中的王者,以前一直被当作珍贵的仙药、媚药、香料使用。在日本,作为原料的麝香,在合香中发辉着核心作用。这个话题,还得从平安时代说起。
所谓的合香,就是平安时代盛极一时的炼香。此物是将沉香、丁子、薰陆、白檀、麝香等香料捣碎,混合多种香料跟蜜糖熬炼拌和,再经发酵而成。
那么,日本的香文化,包括合香在内,究竟经过了怎样的发展过程?又是如何发达起来的呢……
日本香文化的源流
一般认为,香是随着佛教的传入而来。因为,佛教仪式上,大都会用到香料。关于香,最早见于《日本书纪》推古天皇三年(公元595年)的记载,淡路岛上漂着“沉水”(沉香,因其比重较重,所以会沉于水下,因此得名)。岛上的人不知道沉水就是香木,拿它与柴薪一同焚烧,其香气随烟飘远,经久不散。岛上的人甚为惊异,便将此木献于朝廷。
奈良时代,《法隆寺伽蓝缘起并流记资财帐》(公元747年)中,关于香的记录有:“白檀、沉水香、浅香、丁子香、安息香、薰陆香、甘松、枫香、苏合香、青木香”等。东大寺的《正仓院御物鹏别目录》中,亦可以看到诸如黄熟香、全栈香、沉香、麝香、丁子香、薰陆香、虾香(调和的防虫芳香剂)等香的名字。其中的黄熟香上面,后世还刻上了“兰奢待”的香铭,更因被足利义政、织田信长、德川家康等当时的当权者据为己有而闻名。
奈良时代,虽在佛教的庆典中使用香,但其范围仅限于宫中及寺院。况且,日本国内并不出产香料,所以正儿八经属于唐物奢侈品,不是常人轻易可以到手的东西。
到了平安时期,香就不仅限于佛事及仪式使用了,它逐渐成了贵族们把玩的对象,出现了高度洗练、精工细作的合香。香的用途也是各式各样,比如,有点于佛前,飘渺轻烟激发净土幻想的“名香”;有用于打扮的“衣香”;有在室内点的“空薰香”;还有不须点燃,只作为优雅礼品互赠的香等,不一而足。
特别是仁明天皇时代(833—850)时,合香的调制达到了顶峰。包括仁明天皇本人、他的七皇子八条宫本康亲王,以及被称为闲院左大臣的藤原冬嗣等,此时涌现出了一批合香的名手。此后,更多的人为了表现王朝的审美意识,竞相开发自己的合香配方。这些秘方就收集在平安末期的集香书之大成的《薰集类抄》之中。此书乃藤原范兼奉鸟羽上皇之命所编,上卷记载的是名手们的配方,下卷记载的是调合方法以及制作方法等,各家之说尽收其中。
日本合香的始祖,有人认为是奈良时代唐招提寺的创建人鉴真和尚。确实,鉴真虽第六次渡海才来到日本,但在天平十二年(公元740年)准备第二次出发之前,鉴真就准备好了沉香木、麝香、甲香、甘松、龟脑、占糖、安息、栈香、零陵、青木、薰陆等合香的材料(《过海大师东征传》)。
鉴真究竟是不是日本调合合香的第一人,难有定论。但是,合香的制作方法,毫无疑问是从中国传过来的。据范晔的《后汉书》(公元398—445年)记载,虽然已经散佚,但《和香方》这样一本合香的专著是确乎存在过的。并且,此后的隋唐时期,也出现了不少香书。尤其是公元七世纪的唐代,炼香风靡一时,它就是后来日本合香的元祖。
日本合香的元祖就是唐代的炼香,这一点,可以在《薰集类抄》的记载中找到证据。这本书的内容与“薰衣香”的调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