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关于巴塞罗那这座极富传奇色彩的欧洲历史名城的传记。
作者运用丰富翔实的史料,以时间为轴,以重大事件为横切面,以细腻流畅的笔触栩栩如生地讲述了巴塞罗那这座地中海边魅力无穷的城市从上古时期到21世纪初的历史变迁。从古罗马统治时期建城伊始的兵营要塞,到中世纪富甲一方的地中海商贸中心,再到近现代孕育了毕加索和高迪等文艺天才的创意之都,巴塞罗那始终不缺精彩的故事。作者身为土生土长的巴塞罗那人,以饱含热情又不失理性的文字,为读者展示了一幅动人的巴塞罗那城市风情画卷。
本书作为巴塞罗那这座城市的编年史,从政治、宗教、经济、语言、文化、艺术、体育等各个层面描绘了巴塞罗那和巴塞罗那人所经历的跌宕起伏的故事,展现出这座城市和构成这座城市的人的独特气质和风貌。
序 言
一段深刻的人类历史
喜欢上一座你在那里出生并渡过童年的城市很容易,因为那里积累了你的回忆和个人经历,你自然会带着感情去看她的街道、广场、商店、酒吧、教堂、博物馆,感受她的味道和洒在她身上的阳光,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你自身的一部分。巴塞罗那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有着超凡魅力的城市之一:她能让不住在那里的人以及从来没在那儿生活过的旅行者、游客、过路人喜欢上她。很难遇到哪个人不对巴塞罗那印象深刻。有人会认为这是因为巴塞罗那的阳光,但他们可能并未领略过巴塞罗那灰色的冬日;也有人认为是因为巴塞罗那将小资情调、巴黎格调和地中海风情完美融合;还有人认为是因为她的古迹、街道,如格拉西亚大道、加泰罗尼亚大道等随处可见的大道。但不管人们的意见再怎么不同,大家都一致认为巴塞罗那人民和蔼可亲、热情好客。
这一切是真的吗?巴塞罗那真的这么特别?或仅仅是因为她正处在前所未有的辉煌时期?这座城市崛起在一个古老的欧洲已失去了昔日重要性的时代,她崛起于一个地中海地区问题频发、找不到出路的时代。巴塞罗那崛起在21世纪最初的几十年里,身份及文化的混杂是这个年代的典型特征,而这种混杂也造成了难以维持的紧张局面。虽然巴塞罗那也曾陷入这样的僵局,但她依然脱颖而出,让人流连忘返,大放异彩。
巴塞罗那不是千篇一律的。在这里有着风格迥异的多种氛围,让你很难找不到一种自己喜欢的,也很难不欣赏她的多样性。总之,巴塞罗那是一座小城,在一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汇集着多种不同的风格,让你可以从不同的视角来感受同一事物,比如说,你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欣赏日出。
天亮时,幸福的情侣和凄惨的醉鬼都踩上了波卡特尔海滩冰冷的沙子,这座弥漫着硝石气味、被海浪轻抚的城市向大海展开了自己的怀抱。佩德拉尔韦斯区则截然相反,那里豪宅林立,犬吠声不绝于耳,行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街道中。宿醉的人坐在革命广场的长凳上吸着最后一支烟,看着急匆匆去上班的人们。扩展区运送货物的小货车嘈杂地行驶在笔直的街道上,频繁地穿梭于各种现代主义建筑之间。
这些截然不同的场景并不是凭空产生的。巴塞罗那在两千年前形成,经历了不断的变化,直到拥有现在的样子。很难想象,看起来这么小的地方最终会变成一个如此令人着迷的城市。或许一张地图可以帮我们了解巴塞罗那,谷歌地图就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如果我们从相当高的高度俯瞰巴塞罗那,会发现她是浅栗色的,被镶嵌在有浓密树林覆盖的山峦和大海之间。如果再提升一些高度,我们会发现她其实就是由两条河流冲击而成的陆地的一部分。如果我们从海上看巴塞罗那,会发现她左手边的河流较宽,右手边的河流较窄,右手边的河流恰好流经环绕巴塞罗那的山脉的另一侧。如果我们继续提升高度并变换视角,会发现巴塞罗那坐落于一片平原之上,这也是南北绵延数公里的海岸地区唯一的平原。
虽然飞机和卫星都是近期才出现的,但人们自古以来就很了解巴塞罗那的地形。几个世纪以来,生活在这片平原上的男男女女们都深知这是一片优选之地,这里被河流、小溪环绕,土壤肥沃,大海更是为其提供了天然屏障,为她提供了便利的交通。此外,巴塞罗那所临靠的地中海,温和平静,适合航行,一点都不具有破坏性。地中海在人类文明史上的重要性一直延续到16世纪才开始消退,现今,虽然它已经失去了500年前的重要地位,但依然在我们生活的星球上占有一席之地。
巴塞罗那位于地中海东端,地理位置非常适合开展贸易活动。中世纪时期,巴塞罗那是阿拉贡王国的主要城市,来自那里的商人沿着整个海岸线建立了很多商栈。事实上,在美洲被发现之后,巴塞罗那就逐渐失去自己的商业霸主地位。从那时起,她就把眼光放在了更远的地方。从18世纪开始,不管她愿不愿意,英国人及荷兰人都成为了她主要的贸易伙伴。到了19世纪中期,苏伊士运河的开通又使这个地中海沿岸的欧洲港口恢复了昔日的活力。当往来于欧洲和亚洲间的商船不再需要绕道好望角后,欧洲的五大港口——雅典、那不勒斯、热那亚、马赛及巴塞罗那,便成为这些船只新的目的地,而巴塞罗那的世界主义精神很大一部分就源自于她开阔的视野。
不近距离地观察巴塞罗那,是很难感受到她的灵魂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曾红极一时的拉伊埃塔娜[ 译者注:加泰罗尼亚地区流行音乐,融合了民歌、流行音乐及摇滚乐的特点。](一种介乎于民歌和通俗歌曲之间的音乐类型)民歌歌手胡阿梅??西撒曾说过,巴塞罗那是一座既适合旅行又适合居住的城市。她的话是有道理的。到19世纪城墙被拆除后,巴塞罗那有限的空间才得以疏解。如果我们看一下巴塞罗那的城市平面图,就会发现那些已被拆除的城墙只是围住了现在市中心的区域。 然而,在如此有限的空间内,各种事件皆有发生,诸如密谋夺权、武装暴动、战争冲突等;同样,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也一应俱全,应有尽有,这里有富人区、贫民窟、工业区和机构大楼。如果现在想像当时一样乘马车或骑马穿行于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是很困难的,因为这里的街道都很窄,还总是挤满了人。也许,就是从那个年代开始,巴塞罗那人开始喜欢上了步行。如今,虽然靠步行已经不能跨越城市的不同区域,但只要可以,巴塞罗那人依然坚持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在市中心,特别是在相对较大的扩展区,在同一栋建筑中私人住所、办公室和临街的商店能和谐共存的原因。
散步、购物、不同氛围的转变,等等。巴塞罗那是一座让人喜爱的城市。也许那些喜欢寻找古风遗迹的人会认为巴塞罗那比不上巴黎,但在圣家大教堂的塔楼上俯瞰巴塞罗那也肯定会让他屏息凝气。也许那些想体验大都市感觉的人会认为巴塞罗那比不上伦敦,他们也不觉得巴塞罗那有着风格迥异的街区,但漫步在拉瓦尔区,他们却会闻到孟买、达喀尔及科恰班巴美食的香味。也许在巴塞罗那很难找到一种介乎优雅与闲适之间的舒适氛围,但在七扇门餐厅点上一份巴雷亚达海鲜饭,便可以获得坐在美国女星爱娃??嘉德娜或巴勃罗·毕加索曾坐过的椅子上品尝家庭美食的体验。
到了近代,欧洲所有的君主制国家都倾向于将王朝固定在一个地方并在那里供养一个日渐庞大的官僚阶层。虽然那时的巴塞罗那还依然是阿拉贡王国最重要的城市(当然,在特定的时期,那不勒斯和瓦伦西亚也非常重要),但它已经开始渐渐失去发展的动力,因为当时的阿拉贡国王还拥有很多其他的领地,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卡斯蒂利亚。在卡斯蒂利亚的辖区内,费利佩二世将马德里变成了国家的行政中心,而当时的马德里要比巴塞罗那小。从那时起,马德里的规模就越来越大,地位也变得越来越重要。加泰罗尼亚的贵族阶层(其中大部分人都在巴塞罗那拥有宫殿)都迁去了中央政府的所在地,这让巴塞罗那的处境非常尴尬。虽然巴塞罗那依然是首都,但却不再具备首都的特质了。
被中央政府抛弃让巴赛罗那人形成了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而多年之后,这种“抛弃”又变成了“蔑视”。虽然巴塞罗那没有宏伟的宫殿,但也不乏引人瞩目的府邸大楼;虽然巴塞罗那人尊重名人,但却不将他们奉若神灵;虽然这座城市存在于君主制国家之中,却主张共和。这既是一座工人阶层的城市,也是一座资产阶级的城市。这就是巴塞罗那。
虽然官方数据显示作为加泰罗尼亚大区的首府,巴塞罗那拥有160万人口,占地面积约100余平方公里,但巴塞罗那人都知道,他们居住的城市拥有400万人口,占地面积约为650多平方公里。很大一部分巴塞罗那人都认为巴塞罗那是一个国家的首都,而这个国家就是加泰罗尼亚国。这种现实与情感的特殊结合使这座城市和她的人民变成一个独特的共同体。巴塞罗那是一座有自己灵魂的城市,她的灵魂诞生于一段与众不同、跌宕起伏的历史,诞生于一段深刻的人类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