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奇遇记》一直是意大利童话里闪耀的明星。当地各个旅游景点也挂满了作为纪念品出售的小木偶。在意大利以外的其他地方,匹诺曹也是名声在外。但实际上,人们印象中的匹诺曹可能更多的是迪士尼动画片里的那个形象。而这个形象相对原著而言,可以说是被“驯化”了。他更为温顺、可爱、天真,他的犯错和作恶被柔化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打死蟋蟀这种情节是万万不能保留的。
实际上,在原本的故事里,匹诺曹是一个“原生态”的孩子,他粗鲁而生机勃勃,横冲直撞,有好的一面,但也有与生俱来不可避免的“恶”的一面。对于这个木偶,作者科洛迪的描绘既喜剧化,又相当现实。匹诺曹生活在社会底层,他以自我为中心,但并非完全自私自利,他总是容易被眼前的诱惑所吸引,注意力集中的时间很短,对自己的行为给他人造成的影响不敏感,或者说是无意识。他让父亲感到愤怒、沮丧却无可奈何。和很多孩子一样,他在学习的过程中总是不断地兜圈子,进两步、退三步。
然而,当匹诺曹经过重重考验之后,他终于脱胎换骨了。这其中有三个比较重要的节点。一是他主动把爸爸杰佩托的需要放在自己的利益前面,冒险从鲨鱼肚子里救出了他;二是他之后日夜辛勤工作,不仅养活了自己,还赡养了病重的爸爸;三是当他辛勤工作、省吃俭用,存下一笔钱打算给自己买一身新衣服时,得知教母仙女有难,便毫不犹豫地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最终,匹诺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从一个木偶变成一个(男)人,而不仅仅是一个男孩。这可不容易,这意味着他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要考虑他人,必要的时候还要主动承担义务。在故事的结尾,他最终从被照看者变成了照看者。
这样的形象其实比大家熟悉的迪士尼的那个匹诺曹更为立体和深刻,在那个更为流行的叙述里,匹诺曹的目标是从一个木偶变成一个男孩,或者说,侧重点是从“半生命”的状态,变成“真正的生命”。而在原本的故事里,科洛迪笔下的匹诺曹,最后的成长更具有“长大成人”“进入主流社会”的意味。比起迪士尼那个更让人舒适的故事,科洛迪写的原版匹诺曹的故事,在教育和启发方面,无疑更具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