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本书是著名作家左琴科后期的代表作。译者戴骢在翻译、在推介苏俄文学方面,在国内享受盛誉,是著名的俄罗斯文学翻译家。
《日出之前》是一部散文体科学文艺小说。左琴科青年时代曾罹患精神忧郁症,希望从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学、巴甫洛夫条件反射学说入手,来寻找精神忧郁症的根源。《日出之前》详细记述了左琴科的精神追溯之旅:他回忆了从幼年到青年有关人生的130多个生活片段,然后通过自我心理疗法,借助理性的力量,使心灵达到和谐,获得幸福,最终摆脱了精神忧郁症。
同时《日出之前》也是一部教人怎样获得幸福的书,后现代文学称之为一部奇书。但在苏联却长期被禁止出版,左琴科身前也无缘得见此书完整出版。译者戴骢非常喜爱左琴科,他以满含深情的笔墨重现了左琴科笔下的一位贵族青年三十多年的人生历程,他的困惑与挣扎,反省与抗争。这些凝聚着作者与译者心血与情感的文字,今天读来,仍然让人唏嘘和心动。
《日出之前》属于左琴科后期巅峰代表作,它凝结着左琴科一贯的讽刺和幽默,属于作者半自传式的回忆录,和一些心理学、精神学之类的科学小品文,包括对一些著名作家行为分析,对当今社会数量巨大的焦躁抑郁群体,有重要的心理辅导作用。
序
我早就想写这本书了。我的《重返的青春》刚一问世,即已萌生此念。
我以将近十年的时间为这部新作搜集素材,一直在期待战事平息,天下太平,以便能在我书斋宁静的氛围中坐下来写作。
可是这样的氛围没有出现。
相反,德军的炸弹两度在我的这些素材附近爆炸。石灰和砖块纷纷落到放着我素材的公文包上。火焰都要烧着这些素材了。我至今惊讶不已,这些素材怎么会保存下来的。
我所收集的素材随我一齐乘坐飞机,从被围的列宁格勒出发,飞越德军的火线。
我携带了二十册沉甸甸的记事本。为了减轻它们的重量,我撕掉了布皮封面。可它们仍有八公斤重,而飞机允许携带的行李只有十二公斤。事后我曾后悔不迭,怎么不带几条绒布衬裤和一双供替换用的靴子,却带了这么一大摞废物。
然而,对文学的爱终于占了上风。我安于我不幸的命运。
我把我的素材装在一只破烂的黑公文包里带到了中亚,带到了如今成为我洞天福地的阿拉木图。
有整整一年时间,我在这座城市里创作伟大卫国战争的岁月所需要的各种各样的剧本。
我把带来的素材放在木制的沙发床里边,晚上我就睡在这张床上。
偶尔我掀开沙发床上的木棚。在胶合板的底板上,我那二十本记事本同一袋面包干静静地躺在一起。面包干是我按列宁格勒的习惯未雨绸缪地烘制好的。
我翻阅着这些记事本,一种苦涩的遗憾心情油然而生,因为着手写这部作品的时间还没到来。看来,现在不需要这种东西,它离战争太远了,离大炮的轰鸣、炮弹的啸声太远了。
“没关系,”我安慰自己说,“一旦战争结束,我马上动手写这部作品。”
我把我那些记事本放回沙发床的底板上。随后躺到沙发床上,在心里估计战争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我估计的结果是不可能很快就结束。那么究竟要拖到何年何月呢,这正是我无法确定的。
“可是凭什么说写这部作品的时候还没到来呢?”有一回我这么想。“要知道我的素材是讲人的理性的胜利,是讲科学,讲意识的进步。我的作品是驳斥法西斯主义‘哲学’的,后者认为意识给人带来无穷的灾难,人的幸福在于回到野蛮期,回到原始,在于摈弃文明。”
由此可见,正是此刻阅读这部作品较之今后有更大的意义。
1942年8月,我把我的素材放到桌上,不等战争结束便开始动笔写作了。
米哈伊尔·米哈伊洛维奇·左琴科(1895-1958)生于波尔塔瓦(今属乌克兰)。著名讽刺作家。
戴骢(1933-2020),俄罗斯文学翻译家。俄罗斯作协“高尔基奖状”获得者,《外国文艺》杂志苏俄文学编辑兼西葡拉美文学美术评论编辑,编审。1956年开始发表作品。198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