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学术文献大系：传统视域下的钱穆_吴华　等著_9787543966277

　　《传统视域下的钱穆——中外文明交流史数论》以历史学、社会学和宗教学的研究方法，从历史人物、神灵崇拜、动物禁忌、道德劝善和社团经济等方面，深入探讨了佛学作为外来文明对中华传统文化的影响，旨在揭示以儒家思想为代表的中华传统文化从来都是一个开放和包容的系统，而这正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核所在。如今，回归传统文化逐渐成为时代的需求，而我们所要回归的不是肤浅和僵化的外在躯壳，而是流淌着新鲜血液的内在精神。对外来文化的摄入和融合，不仅不会削弱中华传统文化的主体地位，相反更能丰富其文化资源和思想内涵。以上所述本书的研究成果尤其是在材料运用和学理阐述方面独到、开阔而新颖的见地，对于我们吸收和研究中外文明交流史具有开阔和启迪意义。

　　前言
　　人类文明的伟大之处在于交流互鉴。不管是中华文明远传西方，还是世界智慧流入本土，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使人们认识到他者的力量，也通过他者提升了自我，从而促使了人类整体文明的前进。佛学自古老的印度传入中国，并在中华大地上开花结果，繁衍至世界各地，被视为中外文明交流史上的典范。佛学研究在当前主要表现为一门学问，而佛教在历史长河中则是作为一种宗教组织出现。如何认识古老的佛教传统在当前社会中的作用与影响，需要对佛教的社会化进行研究。佛教社会化包含了佛教作为外来文明适应国家体制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具体研究难以完全涉及。因此，本书希望从几个社会民众较为关心的问题入手，探讨作为外来文明——佛教的教义教理如何对具体的人事物产生影响。这几个问题大致包括了佛教对历史人物的影响、佛教中的神话形象以及佛教中的动物传统、还有佛教的化缘等社会认知层面上的基础性话题，希望对研究佛教与社会的关系有所促进。
　　以下简要介绍本书四编的主要内容：
　　第一编传统视域下的钱穆及其人生。这一编通过对历史学家钱穆先生人生之中的佛学元素进行分析，挖掘他的佛学思想，阐发他的人生哲学。改编第一章提出钱先生虽然被标举为新儒家的代表人物，然而，不管是从社会生活实践角度还是个人的学术思想层面来看，他都是一个深受佛学元素影响的典型人物。钱穆学习的是佛学思想，日常使用的是静坐养身方法。他虽秉承宋明理学以来的儒统，但钦羡佛学中第一流人物救世的情怀。通过钱穆以出世之精神做入世之事情的人生态度，有助于理解传统知识分子对社会的贡献与其宗教信仰观念的关系，对于当前的社会教育亦有一定的启发作用。
　　第一编第二章着眼于钱穆的佛学思想。在钱穆一生的论述中，关于佛学的话题，着墨虽不多，但评价甚高，不容忽视。他的佛学思想丰富而成体系，主要表现在：一、评判佛学学术思想地位；二、辨析禅宗思想发展脉络；三、阐述禅宗与理学的关系。钱穆写史不离儒家立场，因此对佛学或禅宗的点评均常与儒家、儒统作比。然而，他能一反古代正史略述、少述乃至于回避宗教的风气，而给予佛学与禅宗甚高的评价，实属难能可贵。
　　第一编第三章探讨钱穆的人生哲学。钱穆是一个坚持中国传统的历史学家，对他人生、生命的探讨有利于真正把握其人生思想，并对其文化遗产、历史贡献做出妥当的评价。本章通过“道德人生”“知行合一”“天人合一”三个角度对钱穆晚年的人生感悟作一分析，推证出他晚年所彻悟而又最感快慰的“天人合一”观正，是建立在其九十多年“知行合一”的“道德人生”践履之上。这既是他的人生哲学，也是其宗教信仰观的重要体现。通过这一点，可以清楚钱穆“一生为故国招魂”的思想基础，同时还可以为当下信仰迷失的社会寻找时代精神做一借鉴。
　　本书第二编是研究佛教中的神话形象——金翅鸟。金翅鸟是重要的佛教护法神，位居八部鬼神之列。金翅鸟在印度本是鸟崇拜的一种反映，体现的是生殖崇拜的观念。随着婆罗门教的兴起与发展，金翅鸟作为一种土著图腾被吸收进雅利安人的信仰系统。他在这个信仰神系中的地位在印度史诗时期也得到明显提升，成为大神毗湿奴的坐骑。佛教在吸收婆罗门教思想的时候也把包括金翅鸟在内的众多神灵一并吸纳了过来，金翅鸟由此成为佛教的主要护法神。这个本来具有印度纯正血统的佛教神灵随着佛教传入中国后，融合了同样作为图腾的中国鸟崇拜元素（主要是大鹏和凤凰），从外形到内涵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演变成中印杂交的“混血儿”。其影响也远远超出了佛教的范畴，常常作为石窟壁画、文学作品的素材，甚至成为民众崇拜的对象。
　　本书的第三编研究佛教中的动物传统及其禁忌，改编主要分两章。第一章讲述了佛教对中国禁止杀牛传统的宗教影响，这是一个主要存在于汉传佛教居士中的重要问题，即信佛禁止吃牛肉。通过对这一传统进行历史性考察与宗教学的理性分析，可以发现我国的牛耕技术始于春秋战国时期，到汉朝之际已经较为普及。牛耕技术的出现极大地节省了社会的劳动力，扩大了生产规模，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在没有自动化农业机械的古代，牛力是最重要的畜力，比马和驴等大型牲畜更适合于耕作。历代统治者都十分重视保护耕牛，对杀牛行为予以严格的规范，用严刑峻法保护耕牛。另一方面，牛被称作为太牢，一直也是祭祀用的重要牺牲。无论是国家祀典还是地方淫祀，都杀牛作祭，供天地、祖宗、神祗作血食，每年都会有数以万计的牛被杀作牺牲。牛还是人类重要的肉食来源，其味之美让很多人垂涎，甚至不顾法禁，杀卖牛肉。另外，牛皮、牛筋、牛角等还是重要的军事材料，用以制作盔甲、弓箭等。保护耕牛与杀牛作牺牲、作肉食之间一直存在某种紧张关系，统治阶级也一直在努力平衡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始终以保护耕牛为首务。佛教在印度时就以不杀生作为五戒之首，认为含灵之类皆有佛性，蚂蚁和人同无二致，对所有动物一视同仁，并不专将杀牛作为宗教禁忌，但佛教的不杀生的教义还是直接促使印度成为不杀牛的国家。当佛教传入中国之后，其不杀生教义也直接影响着中国保护耕牛的政策，于法制之外给予宗教影响，弥补着法网疏漏之处。
　　第三编第二章分析了《文昌帝君阴骘文》“救蚁中状元之选”的故事渊源，将之与其他救蚁故事进行对比分析，并将宋郊救蚁故事中的报恩思想与传统的报应思想进行比较，发现《文昌帝君阴骘文》作为道教善书之一种，吸取了很多佛教思想，既有佛教戒杀放生的戒文，也有佛教因果报应思想与道教报应观的融合。这一章以“救蚁中状元之选”为例，对故事文本进行溯源和平行比较，指出宋郊救蚁故事与沙弥救蚁故事的相似之处，并考察佛道两教报应思想相异之处，综合分析了此条故事中所受的佛教影响，更加确证《文昌帝君阴骘文》这部道教劝善书具有佛教思想特征。
　　第四编主要讨论了古代佛教的化缘与观音信仰研究等问题。第一章研究中国古代佛教中的募化。募化在佛教中虽是一种正常的行为，但鲜有人对其募化的目的及募化的基础和原因进行分析。本章对中国古代佛教中的募化目的进行了一番梳理，并总结出募化得以实现的基础是“布施得福”观念的影响，而僧侣向外募化的原因主要是寺院本身经济的薄弱所致。佛教中，僧人募化乞食这一行为，佛陀并没有禁止。虽然随着佛教的发展，僧众开始耕田务农，且部分寺院拥有一定的恒产及经济来源，但募化这一行为并没有完全退出僧众的生活。有的寺院甚至专门设置了“化主”这一职位，可见在佛教寺院中募化应是比较普遍的现象。
　　第四编第二章从观音信仰到宗教史学的写作，是一篇针对于君方《观音：菩萨中国化的演变》的书评。于君方的研究放眼亚欧大陆，网罗海内外多方面的资料并采纳了多学科的研究方法，历经十五年而成。本章梳理了《观音》一书中的三大特色：一、立体而全面的研究架构，融信仰感性与研究理性为一体；二、纵贯而通达的研究方法，穷经典记载与生活实际为究竟；三、个案至整体的研究视域，从观音信仰到宗教史学的写作，并在第三点中分析了作者对于宗教史写作的主要看法；一、对疑伪经的态度；二、对宗教圣地的研究；三、佛教中国化与女性观音的形成。本章认为于君方这本书由个案到整体的写作手法，对于当前学界所倡导的立体性跨学科研究具有一定的启发作用。
　　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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