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艺术进入中国人的潜意识并让中国人的潜意识得到充分展示一直是郭海平的理想。1989年,郭海平在南京青少年心理咨询中心创建艺术分析部,这是中国用艺术介入心理咨询实践的早期记录。由于条件限制,他不得不在四年后放弃这项工作而去做一名自由艺术家。2006年郭海平进入精神病院了解精神病人自发创作的原生艺术,从那一刻开始,他的艺术观、人生观和世界观发生了根本性转变。郭海平希望用艺术打开中国人的潜意识大门,让中国人心灵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为此,他与精神科医生合作出版了中国第1本介绍中国精神病人原生艺术的著作,又在朋友的支持下建立了中国第1家专为精神病人服务的艺术中心。《我病故我在》是郭海平近十年艺术实践的首次总结,其中有评论、随笔,也有与精神分裂者的对话,大量绘画、装置、行为图片与文字结合在一起,又让《我病故我在》增添了许多不可言说的意义。
“我病故我在”是我在2010年南京国际存在主义心理学大会上演讲的主题,当时我面对的听众都是心理学家和心理咨询师。对于他们的工作我并不陌生,因为我从1989年到1993年也从事过心理咨询工作,之所以离开这项工作,是因为我认为心理学对人心灵的关怀不如艺术那么深切,对于我来说,做一名自由艺术家也许更合适。2002年,我在南京“晒太阳”艺术活动中做过一个“中国当代艺术救护中心”的作品,当时,我觉得中国当代艺术都很病态。2005年,我邀请全国各地二十七位艺术家针对“病”这个主题创作作品,并在南京美术馆举办“病:我们今天的艺术展”。我希望通过这些作品和展览来帮助我和大家更多地了解艺术与病之间的关系。2006年,当我带着许多疑惑进入精神病院与精神病人一起探寻艺术与精神疾病关系时,精神病人的艺术表现彻底颠覆了我头脑中原有的“健康”“病”和“艺术”的概念,尤其是当我在精神分裂症患者表现的艺术中看到那些天赋和潜能的那一刻,我立刻超越了以往所有的经验,那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2010年,我胸口剧烈疼痛,被诊断为肺癌,在得知是误诊后我开始对现代医学产生兴趣。也正是这些经历,让我与艺术建立了更深的联系。我发现中国艺术在社会现实中远没有发挥它们应有的价值,或者说,中国艺术的发展始终没有与人精神的健全发展联系在一起,即使有联系,那也是极其被动和消极的。2010年我与朋友合作创办了南京原形艺术中心,这是中国首个’以挖掘、研究、推广精神病人艺术为主的非营利专业机构,我希望这个机构能起到改变中国人对人精神和艺术的传统观念的作用,虽然这项工作每前进一步都非常艰难。我病故我在,是指当一个人患病的时候他才有可能存在。我认为“病”是自然的一种意志,自然通过这一意志强制性地调整人的思想、情感和行为,其目的是迫使人反省自己的思想、情感和行为中所犯的错误,并予以修正。这个“反省”和“修正”的过程就是我所说的真实存在,反之,则是否定这个真实存在。我是一个喜欢实践与体验的人,对于文字却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但为了实现与社会的互动,我又不得不对自己的实践进行阐释,所以常常强迫自己去写一些文字说明,对此,我甚至期望人类能早一天取消这些文字,因为取消文字必将有助于实现人与人,以及人与天地神灵之间的和谐统一。那时,彼此间只靠心领神会就足够了。好就好在新星出版社为我们提供了许多展示视觉图像的版面,正因为有了这些图像才使得我的那些文字说明变得稍有意义,所以在此要特别感谢新星出版社老愚对艺术家们的深情厚意,同时,还要特别感谢南京艺术家黄药为“疗伤系”系列丛书出版所做的努力!本书收集的图文来自于我近十年的不同时期,这十年是我人生最接近自由的十年,而真正让我感受到自由的恰恰是人的精神疾病和躯体疾病,我之所以选用“我病故我在”做书名,是因为没有其他概念比“我病故我在”更能概括我这十年的身心体验。
郭海平2012年5同25日
自序
第一部分 当代艺术与精神自由
我们是否能够接受个人自由?
中国艺术不能是一块遮羞布
中国当代艺术的绝望与希望
艺术药理学
适者生存的是肉体还是灵魂?
让艺术为我们招魂
没有界线的艺术、医术和巫术
在“晒太阳”中获得超越的力量
“创作手记”两篇
立足本土转向求真
——与何桂彦谈中国当代抽象艺术的实践与发展
第二部分 用艺术为癫狂辩护
疾病的意志
为什么需要保护中国精神病人原生艺术家?
我们需要宽容精神病人并尊敬他们的艺术
宋伟的无助与艺术界的无能
墨尔本启示
——如何用艺术保护精神病人的权益
第三部分 关于癫狂与艺术的对话
与《艺术与设计》亓昕对话
与《艺术国际网》网友在线对话
与精神分裂者张玉宝对话
与精神分裂者宋伟对话
与精神分裂者李奔对话
与精神分裂者周惠明对话
附录 郭海平艺术简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