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川省知名作家贺享雍的半生回忆录。叙述了他从出生、学习,从一个农家孩子通过努力成长为一名优秀作家的经历,涉及过去几十年农村的一些风俗人情和农民的日常生活。
贺享雍,四川渠县人,1952年生。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苍凉后土》《怪圈》《土地神》《村官牛二》和《乡村志》系列等长篇小说21部,中、短小说集4部,散文随笔集3部,计800余万字。结集有《贺享雍文集》五卷,《贺享雍农村题材长篇小说丛书》三卷等。其长篇小说《苍凉后土》《遭遇尴尬》获四川省第三届、第四届文学奖;《村级干部》获四川省第十一届“五个一工程”奖;《乡村志》系列长篇小说1-5卷为“十二五”国家重点出版规划项目。
一、出生……………………………………… 1
二、小顽童…………………………………… 19
三、人生第一堂课——饥饿………………… 35
四、学童、牧童、樵夫、拾粪郎…………… 55
五、高小生…………………………………… 77
六、公社小社员……………………………… 103
七、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129
八、我要读书………………………………… 145
九、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子……………… 175
十、缪斯的呼唤……………………………… 205
十一、命运转折……………………………… 229
一个人单独玩虽然也能陶醉其中,但终究不如和一群孩子在一起玩快乐。那时我们院子里已经有了一群和我年纪相差不大的“混世魔王”。魔王头自然是“通烟杆”家里的润娃儿和享荣哥家里的干娃儿,手下除了我和哥哥以外,还有润娃儿的一个弟弟,干娃儿的一个弟弟,代文叔的一个儿子。
有时对门和底下院子的几个顽童也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组成一支更大的“混世魔王”队伍。我们这支队伍用大人的话来说,就是一支“跳上天、落下地”的“鬼娃儿”,都有些奈何我们不得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们那些滚铁环、踩高跷、抽陀螺、捉迷藏、叠罗汉、扳手劲、过家家、跳房子、丢手绢、打娃儿牌……各种各样土得不能再土的玩法,丝毫不逊于今天五花八门的电玩、惊险刺激的蹦极、时髦新鲜的滑板。我们常常沉浸其中,乐而忘返。在所有游戏中,我们最喜欢是玩泥巴、骑“水马儿”和打水仗等。
泥巴有两种玩法:一是打泥炮儿。打泥炮儿的泥巴要黏性强,一般的沙土不能要,上马坟旁边有一块“蚊山地”,地里尽是黄土,下了雨像胶泥一样,种庄稼不太讨大人喜欢。可那土却很合我们这帮“混世魔王”的意,因为这土最适合做泥炮儿。我们挖来泥土,找两块倒下的平整墓碑,掏出自己的小鸡鸡,每人依次过来撒一泡尿,将那泥土淋湿,然后挽衣扎袖,用小手使劲将那散发着尿臊气的泥土揉熟,各挖一块泥巴在手上,捏出一个四壁厚、顶部薄、中间留出酒杯大小的空洞,这便是“泥炮儿”了。做成后,大家站成一排,一个一个依次将手里的“泥炮儿”往石碑板子上用力猛摔。谁的泥炮儿发出的响声大,炸出的口子宽,谁的泥炮儿便做得最好,便是胜利
者。有时候,我们在摔以前,也互相赌,故意举着手里的泥炮儿对别的“混世魔王”问:“你们说响不响?”有的立即回答“响”,有的故意抬杠说“不响”。听到这话,举泥炮儿的也不说什么,只顾将手里的泥炮儿往石板上摔去。如果响了,脸上便露出得意的表情,有时因为摔的角度不对,用力没有均匀,泥炮儿没有响,只像一堆狗屎似的趴在石板上,便会引起周围一片嘲笑的声音,弄得摔泥炮儿的十分不好意思,便算他输了。因为泥炮儿四壁和炮顶在被中间空洞中的空气挤爆的时候,泥屑会四处飞溅,所以一场泥炮儿摔下来,大家不仅衣服上,而且连脸上、头发里都全是密密麻麻散发着尿臊味的泥点,从上到下脏得像个泥猴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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