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曼借助于反讽,把他的内心矛盾,把一切令他感到新奇而又困惑的思想、现象都放进疗养院来展示、碰撞、玩赏。启蒙主义与浪漫主义,个人主义与集权主义,科学与艺术,积极关怀与世俗关怀,英雄主义与平凡人生,苦行生活与享乐主义杂然并存,反讽家则斡旋其间,并保持着悬疑姿态。
身为知识型和学者型作家的瓦尔泽,还是一个政治浪尖人物,一个政治风云人物,或者如德国犹太人协会主席伊格纳茨·布比斯所说,是一个“精神纵火犯”。他能够做到一面躲在象牙塔里读书、写书;一面关心天下事、议论天下事,还时不时地发表惊世骇俗的言论。
黄燎宇,1965年生,四川自贡人。现任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德语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大学德国研究中心主任,中国德语文学研究会副会长。主要从事德国文学尤其是德国现当代文学的研究、翻译及教学工作,同时致力于促进中德文化交流。
著有《托马斯·曼》;译作有《批评家之死》、《恋爱中的男人》、《雷曼先生》和《死于威尼斯》等。先后荣获冯至德语文学研究奖(1992)及第三届鲁迅文学翻译奖(2005)。
第一编 文学阵地战 托马斯·曼研究
第二编 文学游击战 其他德国文学家研究
第三编 文学超限战 德国文化现象研究
后记 中国,启蒙何为?
思想魔术师纳夫塔扔出一个个令人眼花缭乱的魔圈,使读者赞叹,惊讶,困惑,最后是若有所思。人们在尝遍这酸甜苦辣之后,不得不承认其中有些道理。因此,从这个角度看,纳夫塔带来的“混乱”或多或少地有些积极意义。这是一种大胆的、冒险的思维试验,它使人在清晰与混乱之间疲于奔命。也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隐隐约约地看到了纳夫塔与托马斯·曼的相似之处,因为后者的思想中就不乏这类魔圈。虽然托马斯·曼不愿意公开承认他与纳夫塔的关系,但是他心中明白,半遮半掩地说《魔山》“在思想上抛弃了许多心爱的东西和一些危险的好感”。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往后再谈。
上述分析表明,纳夫塔的“混乱”是一种有益的思维试验,是认识客体的复杂性在认识主体的投影。但是,也正是在上述例子中,我们发现他的“混乱”也部分地来自人为因素,从而带上了消极色彩。这点还得从理性起源和存在方式谈起。
从认识的发生过程看,感性是第一性的、原始的,理性是第=性的、派生的。理性认识一方面是感性认识的深化,从而高于感性认识,另一方面则因其派生性质而不得不“等待”感性,处于一种静止的、被动的地位。这正如叔本华所说:“理性的本性是女性,它只能在有所取之后才能有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