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骏涛多年从事文学研究工作,经历了新中国文学的成长、曲折和发展;他与中国当代许多作家建立了紧密联系,与文学界渊源颇深。而且他经历十分丰富,家庭成员也各有不同命运,历经社会变迁,命运坎坷。在他身上,可以说凝聚着一部中国当代社会、当代文学的个人史。《陈骏涛口述历史》即是陈骏涛的口述历史,从他出生一直讲到当下,从中可以把握时代变迁的轨迹。采访者陈墨,也是陈骏涛的硕士研究生,本书也是师生之间的精神对话。
陈骏涛
要为我做一部口述史——2012—2013年之交,陈墨向我提出了这样一项动议。这是我先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这就跟陈墨1990年拿出他出版的《金庸小说赏析》,新千年又从研究电影转而做口述史并研究口述史一样,都使我感到意外,感到突然。因此,尽管这是出自他的一片诚意,但我还是回绝了他。理由很简单:我是一个凡人,像我这样的人,不要说在知识分子圈中,就是在文学研究所,也是可以轻易抓出一把的,轮得上我吗?再说,即令搞出来了,又有哪一家出版社愿意出版呢?
但陈墨却很耐心地开导我,说口述史不见得只有大名人可以做,小人物、平常人也可以做。他举电影圈为例,说不少人也都不是什么大名人,但因为有代表性,或者有某种特殊性,出于某种需要,也做了。人类的口述史料库就是由各色各样人物的口述史集纳而成的。
陈墨不仅从道理上开导我,还让我参加了电影资料馆一次关于口述史的研讨会,而且替我先期找到一个下嫁的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这可是国内一流的出版社。虽然我这一生也出过一些书,并非没有见过世面,但这一切,还是不能不让我心动。我想,做做也无妨,借此机会可以把我这一生认认真真地梳理一过,把那些不该遗忘的人和事留住,并传诸后人。年纪大了,做不成别的事,做做这件事也无妨,做好了,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陈骏涛,男,1936年8月生于福建莆田,祖籍福建福州。著名文学评论家。1963年11月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研究生毕业。1964年4月到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现代文学研究组(室),任实习研究员,1975年调至《文学评论》编辑部,先后任组长、副主任、主任、编委、常务编委、副社长,文学研究所学术委员会委员,世界华文文学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国社科院高级职称评审委员会委员等。1985年起兼任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文学系副教授—教授。198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系中国小说学会副会长,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中国新文学学会理事等。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文学系教授。
陈墨,原名陈必强,1960年生,安徽望江人。曾就读于安徽大学中文系、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现为中国电影资料馆研究员。著作有“陈墨评金庸系列”(13卷)、《张艺谋电影论》、《陈凯歌电影论》、《流莺春梦:费穆电影论稿》、《中国电影十导演》、《黄建新的电影世界》《刀光侠影蒙太奇:中国武侠电影论》、《中国武侠电影史》、《影坛旧踪》、《百年中国电影闪回》、《半间斋影话》,及《口述历史门径》、《口述历史杂谈》、《口述史学研究》等,主编“中国电影人口述历史”30卷。
谈一些熟悉的作家
问:下面请您说一些您熟悉的作家。
答:我熟悉的作家不少。怎么说呢?先大体按认识和交往的先后吧,但也不是绝对的。
郭风。1918年生人。是老作家、散文家,福建莆田人,我的同乡,生前是福建省作家协会主席。认识郭凤比较早,80年代开始就与他有些交往。大概是1982年吧,《文学评论》发表过一篇上海青年评论家邹平写的《现实主义精神和多样的创作方法》的文章,他对这篇文章很感兴趣,写信向我索要这期刊物,我们还就这个问题有过文章交往,这就是《关于创作方法多样化问题的思考》的二人谈。那些年,凡是回老家,我都要去看望他。郭风为人朴实忠厚,他在福建,很有人缘。“文如其人”,他的散文和散文诗也是素朴厚实的。1994年福建省开郭凤作品研讨会的时候,到会的人很多,不少在外地的闽籍评论家都到会了,我也去了,我还根据在会上的发言写了一篇《“你是普通的花”——读郭风》的文章,在《福州日报》发表过。
秦牧。1919年生人。也是一位老作家,我与他的交往也比较早。我年青的时候就喜欢秦牧的散文,他的散文,哲理、知识、感情和文采是熔为一炉的。像《艺海拾贝》,我在大学的时候,就买过一本。“文革”以后,他一度借调到人民文学出版社编《鲁迅全集》,我跟他有过联系。那时正值《文学评论》复刊,让我组织一组笔谈文章,拟定的笔谈作者中就有一个秦牧,他写的《画地为牢与广阔天地》刊登于1978年《文学评论》第1期。后来在第四次文代大会上和他回广东的一段时间里,我跟他还有过联系。秦牧是归侨,1990年11月,广东开秦牧创作研讨会的时候,我正好在中国华侨出版公司工作,曾作为华侨出版社的代表参加了研讨会,并在会上有一篇发言,后来发表的《我所认识的秦牧》就是脱胎于这篇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