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拿过诺贝尔物理学奖、此后却渐渐沦为学术花瓶的理论物理学家迈克尔·别尔德在步入暮年时遭遇家变:第五任太太红杏出墙,与家里的装修工公然偷情。别尔德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在一个典型的“麦克尤恩式瞬间”,桃色转成血色,偷人变成杀人,故事进而急转直下,既惊悚又合理地盘活了别尔德本来大势已去的人生棋局。那久违的“拯救地球”的理想之光,居然通过一场既偶然又卑劣的阴谋,再度照进了他心灵的暗室——于是,好的,坏的,阴差阳错的,啼笑皆非的,都被迫在读者眼前曝光……
《追日》是麦克尤恩的作品,也是作家近年来野心最大也最受争议的小说,大西洋两岸的评论阵营为此争得面红耳赤。麦克尤恩企图将“全球视角”注入小说,但他并不热衷于寓言式科幻,而是选择正面强攻科学界内部的“生态环境”和“意识形态”,考察科学家与科学家之间形成的关系网与食物链。作者的潜台词是:无论目标多么宏大,门槛多么教人高山仰止,只要是人类所涉足的领域就必然受制于人性的弱点,于是,“温室效应”这个干巴巴的科学名词,在小说里就与人物和情节构成愈缠愈紧的麻花辫——最后我们得到的,竟然是一幅详尽、严肃却不无黑色幽默意味的政治图解。学术剽窃、环保业之派系纠葛、能源业之利益纷争、现代传播业之荒诞效应、性别政治之异化乃至英美关系之微妙……它们像暗流般潜伏在学术会议、新闻报道、推导计算下面互相作用,深刻地改变了那些主宰着地球命运的人物的行动轨迹。
英国国民作家麦克尤恩最新作品,近年来麦氏野心最大也最受争议的大作,以全球变暖的“温室效应”为主题,正面强攻科学界内部的“生态环境”和“意识形态”,考察科学家与科学家之间形成的关系网与食物链。
伊恩·麦克尤恩,1948年生,英国当代著名作家。1976年以处女作短篇小说集《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成名,并获当年毛姆奖。此后佳作不断,迄今已出版十几部既畅销又获好评的小说,其中《阿姆斯特丹》获布克奖,《时间中的孩子》获惠特布莱德奖,《赎罪》获全美书评人协会奖。近年来,随着麦克尤恩在主流文学圈获得越来越高的评价,在图书市场上创造越来越可观的销售记录,他已经被公认为英国的“国民作家”,他的名字已经成为当今英语文坛上“奇迹”的同义词。
他属于那个阶层的男人——可能有点讨人嫌,通常秃顶,矮胖,聪明——对于某些美女倒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或者说他相信有,而且越想越觉得似乎确有其事。有些女人相信他是个亟需拯救的天才,这也有点作用。不过,此时此刻的迈克尔·别尔德,心眼窄,没快感,横竖一根筋,死活提不起劲。他的第五次婚姻快完蛋了,按说他应该知道如何举止得体,如何放眼未来,如何承担责任。婚姻,他的婚姻,不是向来潮涨潮落,后浪推前浪的吗?这一次有所不同。他不知道怎样举止才算得体,放眼未来让他心痛,而且照他看来,生平头一回,他没什么责任需要承担。搞外遇的是他老婆,而且搞得耀武扬威,报仇雪恨似的,压根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百感交集中,他发觉心里不时涌起强烈的羞耻与渴望。跟帕特丽丝约会的是个装修工,他们的装修工,就是那个将他们房子里的砖石缝重新勾嵌一番,在他们的厨房里安上全套设备,帮他们的浴室重贴瓷砖的家伙,就是这个敦实的壮汉,有一回在吃茶点时给迈克尔秀过一张自家的仿都铎式房子的照片,整饬翻修以及添加都铎风味的活儿都是他一手包办,混凝土前车道上,一部拖车载着一艘船停在维多利亚式灯柱底下,余下的空地上竖着一只退役的红色电话亭。别尔德发现戴绿帽子是一件如此复杂的事,这可真让他吃惊。那份痛苦可不简单。活到他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新鲜花样没见识过——这样的话谁也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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