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离开律师事务所？你怎么有勇气转行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人们总会问我这些问题，而我总是对
他们报以微笑。在过去十年里，尽管一直在研究、教授并谈论
有关职业倦怠、复原力 a 以及幸福感的话题，但我并没有打算
以此为业。在我的律师生涯的最后一年，我终于熬不下去了。
做出转行的决定对我而言顺理成章，因为我当时正处于崩溃的
边缘。
我的职业倦怠开始于 2008 年。如果那时遇到我，你会看
到一位成功的律师、业界翘楚，每个月可以搞定好几个价值
数百万美元的、复杂的商业地产项目。你甚至可能会暗暗称
赞：她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呀。然而，那只是表面的风
光，光鲜之下的我身心俱疲。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刻骨的疲
惫。精神上的痛苦暂且不提，光是每天起床上班这件事都变得
异常困难。有一天，我在外出遛狗的路上，短暂地闭上眼睛，
感受温暖的阳光抚摸着我的脸。直到我的金毛犬赛迪用湿鼻子
a 此处采用了当前心理学和职场流行的叫法。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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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怠突围打造积极进取的活力团队
努着我的手，我才蓦地醒转，发现自己竟然牵着狗链，就那么
站在路边睡着了。不上班的时候，我宁可窝在家里看无聊的电
视真人秀节目，也不会去找朋友玩。在工作和生活中，每一件
意料之外的事情，无论多么微不足道，都会让我如临大敌。一
天，当我开车去父母家时，我妈妈打电话问我能不能顺路在杂
货店停一下带点东西。对这样的小要求，我的反应却像刮起了
15 级飓风。这让她非常震惊。当我到家时，她拥抱了我，问
我是否还好。我本来不是这样小题大做的人，这是一个危险的
信号。
即使以律师的标准看，我那时也变得过于愤世嫉俗了。每
天早上，我一上班就会一头扎进自己的办公室，暗暗希望离那
天的压力越远越好。当客户向我咨询法律问题时，我表面上
一脸专注，内心却在翻白眼：不是吧？这种事你自己都搞不
定？我们不是早就谈过了吗？不会吧？这世上居然还需
要再来一座小型购物中心？作为一名商业房地产律师，我的
工作就是帮助开发商解决法律问题，帮助他们建造小型购物中
心我必须力挺小型购物中心这个商业概念。这种冷漠疏离
的心态对我来说很不寻常，可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终于，我陷入了一种麻木的无力感当中。我从未怀疑过自
己的能力，从没觉得自己成不了一名好律师；然而，我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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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觉得，操这些心图什么呢？谁在乎呢？在与客户交谈时，
我内心的声音是：反正你也听不进去我的建议，我们为什么
还要谈这个？不仅如此，我再也看不清自己在法律行业的职
业道路了。我曾在一家大型律师事务所工作，后来又去了一家
公司的法务部门。我一直遵循前辈们的经验，按照这个行业的
职业规划一步一步往前走。但显然，我走不下去了。
尽管我的职业倦怠问题很严重，但一开始并不是这样，中
间经历了一个缓慢发展的过程。一开始，我经常上班迟到；不
过，仅仅晚到十分钟并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渐渐地，我不再
和商业客户及同事们一起吃午饭、喝咖啡、聊天了。当职业倦
怠发展到一定程度时，你会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一个盒子
里。我试过好几种方法摆脱倦怠。我的老板史蒂夫很关心我，
我也告诉了他我的感受。但我没有把问题和盘托出，只是说我
想在法务部从事其他类型的项目。我的理由是：在其他领域
获得更多的专业知识对我的职业生涯有好处。他同意让我少
做一些房地产方面的事情，但高层领导不同意。我也认真考虑
过要不要回到以前工作过的律师事务所去。只不过，我是因为
在那家律师事务所遭遇性骚扰才离开的。若非如此，我可能真
的会回去。
我并不想再换一家公司从头开始，于是决定自己创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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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怠突围打造积极进取的活力团队
的父母就是自己创业，他们的生意持续了 15 年。我从小就习惯
了自己当老板的氛围，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也会走上创业当老板
的路，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决定开一家烘焙食品
店，并准备去纽约市的一所糕点学校上课。我沉浸在对学校生
活的幻想中，想象自己研发的美食配方最终获得食品和饮料行
业的大奖詹姆斯·比尔德奖（James Beard Award）。我甚至
在旧金山的一家时髦餐厅里找到了份短期实习生的工作。这家
餐厅离我哥哥的住处不远，我请了一星期假去那里工作。我对
自己的未来规划胸有成竹，于是在去旧金山之前，向史蒂夫递
交了辞呈。
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开始实习生工作之后仅仅几个
小时，我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在餐厅工作太辛苦了。
不但工作时间长，还要整天站着，一遍一遍重复制作别人发明
的甜点。这完全不是我想要的，和我之前的想象天差地别。不
过，我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要解决：保住我的工作！那天一下
班，我立刻给史蒂夫打了电话，解释了下情况。他非常理解
我，很高兴我能回去上班，甚至没让任何人知道我交过辞呈。
真希望每个人都有一个像史蒂夫那样体贴的老板。
虽然我很庆幸保住了工作，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的职
业倦怠愈演愈烈，随之而来的是高度焦虑。我经常感到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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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每个星期有时每天都会惊恐发作。此外，巨大的压力导致我出
现严重的胃痛，两次被送进急诊室。为此，我看过好几位医
生。他们中没人提到过职业倦怠或询问我的工作情况，甚至没
人问过我过得怎么样。以我当时的情况，只要有人问我这些问
题，我肯定会大哭起来。这会暴露我一直苦苦保守的秘密，因
为我不想被人看作一个无法应对挑战的软弱律师。
我的律师职业生涯结束于 2009 年 6 月 24 日。在那之前几
个月，我偶然读到了一篇文章。那篇文章精准地描述了我的感
受。此前，我完全不知道什么是职业倦怠，不知道它是如何开
始的，更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悄悄地降临到我身上。然而，从
读到那篇文章的那一刻起，我立刻知道，这就是我要研究的
方向。
我走出了自己的职业倦怠期，又采访他人的职业倦怠经
历，指导我的客户，教授和培训成千上万的人，跟踪这个领域
中不断发展和日益普及的研究成果。这不但让我清楚地知道什
么是职业倦怠，更重要的是，让我知道如何预防它。
为了能帮助更多的人，我成立了压力应对暨复原力提高
研究所（Stress & Resilience Institute ），为各种公司提供实用策
略，减少员工的职业倦怠，并协助公司建立一个更坚忍不拔、
更积极进取、更吸引员工投入的工作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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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怠突围打造积极进取的活力团队
职业倦怠成为新常态
工作场所向来充满了压力，而新冠疫情让这些压力变得更
大。现代职场的节奏更快，工作本身也更加复杂。任何人都很
难独自拥有足够的技能和专业知识来应对商业伙伴、患者（对
医护人员而言）或者客户们想要解决的各种问题。此外，在疫
情期间，家长们还要一边照顾在家上课的孩子一边居家办公。
总的来说，人们不仅要面对和朋友以及家人的分离（还要担心
他们的健康和福祉），无法庆祝里程碑式的成就，甚至连停下
来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职业倦怠已经成为人们谈论最多的一大职场话题，它的影
响是深远的。全天候的工作节奏、流行病、种族平等运动、创
纪录的失业率，再加上一场有争议的选举，这些因素交织在一
起，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而且其中大部分好像都在
你我的控制范围之外。
但是，你不必独自面对，有人可以帮助你。
最近，我刚完成一场如何克服职业倦怠的研讨会，并回答
了与会者的提问。一位主管问我：但是，宝拉，我怎样才能
让团队中处于职业倦怠状态的员工继续做好工作呢？他显然
没有领会我提出的重点。在新冠疫情之后的岁月里，员工们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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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定会记得主管和团队疫情期间做的事。他们会记得在 2020 年，
老板是如何对待他们的；会记得他们的团队领导是如何应对视
频会议中突然哭闹的小孩的；会记得领导者是否允许员工采用
灵活的工作时间来照顾生病的亲人；会记得当员工是单亲父母
时，领导及团队有没有和他们沟通，调整他们的计费工时或其
他生产指标。当员工们有机会去其他地方施展才华时，他们之
前受到的对待方式将极大地影响他们的去留决定。
你之所以正在阅读这本书，或许是因为你正在经历职业倦
怠，或许是因为作为领导者，你发现自己的员工产生了职业
倦怠。我希望这本书能成为一份值得信赖的资源和指南，帮
助那些忙碌的专业人士更好地理解什么是职业倦怠以及导致
职业倦怠的原因，我也希望这本书能帮助企业培养出优秀的团
队和领导者，能够以一种更具复原力的方式，积极地克服职业
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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