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题新颖,视角独到,生动重现八卦世界的黑色幽默
世间不乏流言蜚语,而其最崇高的形式,或许就是历史。不同于以往着眼于经济生活、种族问题、党派斗争的美国社会史、政治史研究,本书另辟蹊径,巧妙地将大众文化与精英政治在八卦的维度上联系起来,探究所谓美国男性标杆和一系列性别话语如何成为白人男性政客追求权力的武器,又如何使操盘者落入自己掘出的陷阱。在这里,读者将直观全面地看到胡佛、麦卡锡、科恩这三位男主角的发家史,他们所依托的媒介技术和时代文化的嬗变,以及他们主动制造或遭人编排的种种八卦。流言、照片、漫画、小报文章,再到作为故事高潮的听证会直播,直奔下三路的早期沟子文学与看似严肃的政治斗争交结共生,搅动着斗兽场一般喧嚣残酷的舆论场,如同一部比虚构讽刺剧更具黑色幽默的写实版《纸牌屋》。起于史实,故而真实。
★材料多样,考据深入,尽显社会史研究的深刻洞见
从照片、杂志封面、同时期文章和书籍摘录,到既有研究、当事人传记、被解密的官方档案,真实与谎言、过去与当下、局中人与旁观者,经由多重视角和材料的组织和对照,本书得以还原一个以信息为食粮、八卦文化盛行,向往阳刚之气却又娱乐至死的美国社会。作者埃利亚斯尤其关注媒体工具和性别话语在其中的作用:在一个性别意识变动不居、传统社会角色受到挑战的时代,不同阶层的美国白人男性对男性气质各自有着怎样的追求,性别与性向因何被强加了远超其本义的政治和文化意义,八卦制造者们戏谑尖刻的话语中又藏着怎样的恐惧与不安。
★以往事见今朝,在21世纪观察冷战初期美国的时代倒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跟随作者的笔尖,站在被种种新媒体和碎片化信息洗刷的21世纪,回顾自19世纪末以来美国八卦文化和性别话语的发展演变、媒体与政治的明暗纠缠,读者将会发现:《八卦男》所揭示的麦卡锡主义幕后故事从未完结主角们的政治遗产以不同形式留存至今,其中一人更与当今美国第一网红存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交集。陈旧的桥段仍在一次又一次重演,总会有新一批大牌演员顶着众人戏谑闯进舆论的舞台,在金钱和追捧者的簇拥中粉墨登场。而在美国喧嚣的政治角斗场中,冷战的尘埃何日才能真正落定,一切犹未可知。
总 序
刘 东
就这套丛书的涉及范围而言,一直牵动自己相关思绪的,有着下述三根连续旋转的主轴。
第一根不断旋转的主轴,围绕着我思与他思的关系。照我看来,夫子所讲的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正是在人类思想的进取过程中,喻指着这种相互支撑的关系。也就是说,一副头脑之学而时习的过程,正是它不断汲取他思的过程,因为在那些语言文字中结晶的,也正是别人先前进行过的思考;而正是在这种反复汲取中,这副头脑才能谋取相应的装备,以期获得最起码的我思能力。可反过来讲,一旦具备了这样的思考力,并且通过卓有成效的运思,开辟了前所未有的新颖结论,就同样要付诸语言文字,再把这样的我思给传达出来,转而又对他人构成了他思。事实上,在人类的知识与思想成长中,这种不断自反的、反复回馈的旋转,表征着一种最基本的主体间性,而且,也正是这种跨越代际的主体间性,支撑起了我们所属的文明进程。
正因为这个缘故,思想者虽则总是需要独处,总是怕被外来的干扰给打断,可他们默默进行的思考,从来都不是孤独的事情,从来都不属于个人的事业。恰恰相反,所有的我思都无一例外地要在交互的思考中谋求发展,要经由对于他思的潜心阅读,借助于周而复始的对话性,来挑战、扩充和突破心智的边界。正因如此,虽然有位朋友好意地劝我说,五十岁之后,就要做减法,可我却很难领受这类的告诫。毕竟,我心里还有句更要紧的话,那正是夫子就此又说过的:朝闻道,夕死可矣。有了这种杜鹃啼血的心劲儿,就不要说才刚活到五十岁了,纵是又活到了六十岁、七十岁,也照样会不稍松懈地做加法,以推进我思与他思的继续交融。
这意味着,越是活到了治学的后半段,就越是需要更为广博的阅读和更为周备的思虑,来把境界提升得更为高远。事实上,正是出于这种内在的企求,自己多少年来的夜读才得以支撑,以便向知识的边界不断探险。因此,跟朋友对于自己的告诫不同,我倒是这样告诫自己的学生:为什么文科要分为文学、史学、哲学,和经济学、政治学、法学,还有社会学、人类学,乃至语言学、心理学、人文地理学?本是因为人类的事务原是整体,而人类的知识只能分工前进。这样一来,到最后你们才能明白,在所有那些学科中间,你只要是少懂得一个,就势必缺乏一个必要的视角,而且很可能就是那种缺乏,让你不可能产生大智慧。
接下来,第二根连续旋转的主轴,则围绕着个人阅读与公共阅读的关系。自从参与了走向未来丛书和文化:中国与世界丛书,乃至创办了海外中国研究丛书和人文与社会译丛,我就一直热衷于这种公共的推介。这或许与自己的天性有关,即天生就热衷于野人献曝,从本性上就看不惯藏着掖着:以前信口闲聊的时候,曾经参照着王国维的治学三境界,也对照着长年来目睹之怪现状,讲过自己所看到的治学三境界……而我所戏言的三种情况,作为一种不太精确的借用,却在喻指每况愈下的三境界,而分别属于普度众生的大乘佛教、自求解脱的小乘佛教和秘不示人的密宗佛教。(刘东:《长达三十年的学术助跑》)
不过,这个比喻也有跛足之处,因为我在价值的选择方面,从来都没有倾向过佛老。因此,又要把这第二主轴转述一下,将它表达为纯正的儒家话语。一方面,如果从脑化学的角度来看,完全可以把我们从事的教育,看成催化着乐感元素的合成:先要在自由研讨的氛围中,通过飞翔的联想、激情的抗辩、同情的理解,和道义的关怀,逐渐培训出心理学上的变化,使学生在高度紧张的研讨中,自然从自己的大脑皮层,获得一种乐不可支的奖励。只有这样的心理机制,才会变化他们的气质,让他们终其一生都乐学悦学,从而不光把自己的做学问,看成报效祖国的严肃责任,还更把它看成安身立命的所在。(刘东:《这里应是治学的乐土》)可另一方面,一旦拿到孟子的思想天平上,又马上就此逼出了这样的问答:曰: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人。曰: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孰乐?曰:不若与众。(《孟子·梁惠王下》)这自然也就意味着,前面所讲的个人与公共的阅读,又正好对应着独乐与众乐的层次关系。
无论如何,只有经由对于一般学理的共享而熔铸出具有公共性的阅读社群,才能凝聚起基本的问题意识和奠定出起码的认同基础。缘此就更应认识到,正因为读书让我们如此地欢悦,就更不应只把它当成私人的享乐。事实上,任何有序发展的文明,乃至任何良性循环的社会,都先要来源和取决于这种阅读社群。缘此,作者和读者之间的关系,或者学者和公众的关系,就并不像寻常误以为的那般单向,似乎一切都来自思想的实验室,相反倒是相互支撑、彼此回馈的,正如我曾在以往的论述中讲过的:一个较为平衡的知识生产体系,似应在空间上表现为层层扩大的同心圆。先由内涵较深的学术界居于核心位置,再依次扩展为外延较广的知识界及文化界,而此三者须靠持续反馈来不断寻求呼应和同构。所以,人文学术界并不生存和活跃于真空之中,它既要把自己的影响逐层向外扩散,也应从总体文化语境中汲取刺激或冲力,以期形成研究和实践间的良性互动。(刘东:《社科院的自我理由》)
再接下来,第三根连续旋转的主轴,则毋宁是更苦痛和更沉重的,因为它围绕着书斋生活与社会生活的关系。事实上,也正是这根更加沉重的主轴,才赋予了这套丛书更为具体的特点。如果在上一回,自己于人文与社会译丛的总序中,已然是心怀苦痛地写到如此嘈嘈切切鼓荡难平的心气,或不免受了世事的恶刺激,那么,再目睹二十多年的沧桑剧变,自然更受到多少倍的恶刺激,而这心气便觉得更加鼓荡难平了。既然如此,虽说借助于前两根主轴,还是在跟大家分享阅读之乐,可一旦说到了这第三根主轴,自己的心也一下子就收紧了。无论如何,书斋与社会间的这种关联,以及由此所带来的、冲击着自己书房的深重危机感,都只能用忧虑、愤懑乃至无望来形容;而且,我之所以要再来创办社会思想丛书,也正是因为想要有人能分担这方面的忧思。
歌德在他的《谈话录》中说过:要想逃避这个世界,没有比艺术更可靠的途径;要想同世界结合,也没有比艺术更可靠的途径。换个角度,如果我们拿学术来置换他所讲的艺术,再拿社会来置换他所讲的世界,也会得出一个大体相似的句子。也就是说,做学问跟搞艺术一样,既可以是超然出世、不食人间烟火的,也可以是切身入世、要救民于水火的。至于说到我自己,既然这颗心是由热血推动的,而非波澜不起、死气沉沉的古井,那么,即使大部分时间都已躲进了书斋,却还是做不到沉寂冷漠、忘情世事。恰恰相反,越是在外间感受到纷繁的困扰,回来后就越会煽旺阅读的欲望,而且,这种阅读还越发地获得了定向,它作为一种尖锐而持久的介入,正好瞄准千疮百孔的社会,由此不是离人间世更遥远,反而是把注视焦点调得日益迫近了。
虽说九十年代以来的学术界,曾被我老师归结为思想淡出,学术淡入,但我一直不愿苟同地认为,就算这不失为一种现象描述,也绝对不属于什么理性选择。不管怎么说,留在我们身后的、曲曲弯弯的历史,不能被胡乱、僭妄地论证为理性。毕竟,正好相反,内心中藏有刚正不阿的理性,才至少保守住了修正历史的可能。正因为这样,不管历史中滚出了多少烟尘,我们都不能浑浑噩噩、和光同尘。绝处逢生的是,一旦在心底守住了这样的底线,那么,社会生活也便从忧思与愤懑的根源,转而变成书斋生活中的、源源不断的灵感来源。也就是说,正是鼓荡在内心中的、无休无止的忧思,不仅跟当下的时间径直地连接了起来,也把过去与未来在畅想中对接了起来。事实上,这套丛书将稳步移译的那些著作,正是辉煌地焕发于这两极之间的;而读者们也将再次从中领悟到,正如人文与社会译丛的总序所说,不管在各种科目的共振与齐鸣中,交织着何等丰富而多样的音色,这种社会思想在整个的文科学术中,都绝对堪称最为响亮的第一主题。
最后要说的是,就算不在这里和盘地坦承,喜爱读书的朋友也应能想到,我的工作状态早已是满负荷了。可纵然如此,既然我已通过工作的转移,相应延长了自家的学术生涯,当然就该谋划更多的大计了。而恰逢此时,商务印书馆的朋友又热情地提出,要彼此建立战略合作的关系,遂使我首先构思了这套社会思想丛书。几十年来,编辑工作就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我也从未抱怨过这只是在单向地付出,正如我刚在一篇引言中写到的:如今虽已离开了清华学堂,可那个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工作过的地方,还是给我的生命增加了文化和历史厚度。即使只讲眼下这个办刊的任务每当自己踏过学堂里的红地毯,走向位于走廊深处的那间办公室,最先看到的都准是静安先生,他就在那面墙上默默凝望着我;于是,我也会不由自主默念起来:这种编辑工作也未必只是为人作嫁吧?他当年不也编过《农学报》《教育世界》《国学丛刊》和《学术丛刊》吗?可这种学术上的忘我投入,终究并未耽误他的学业,反而可能帮他得以学有大成。(《中国学术》第四十三辑卷首语)
的确,即使退一步说,既然这总是要求你读在前头,而且读得更广更多,那么至少根据我个人的经验,编辑就并不会耽误视界的拓宽、智慧的成长。不过,再来进一步说,这种承担又终究非关个人的抱负。远为重要的是,对于深层学理的潜心阅读、热烈研讨,寄寓着我们这个民族的全部未来。所以,只要中华民族尚有可堪期待的未来,就总要有一批能潜下心来的读书种子。若没有这样的嗜书如命的读书种子,我们这个民族也就不可能指望还能拥有一茬又一茬的、足以遮阳庇荫的读书大树,并由此再连接起一片又一片的、足以改良水土的文化密林。
正所谓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唯愿任何有幸坐拥书城的学子,都能坚执即一木犹可参天的志念。
2022年12月16日于浙江大学中西书院
克里斯托弗·M.埃利亚斯(Christopher M.Elias),现任教于明尼苏达州诺斯菲尔德的卡尔顿学院,目前的研究课题为大萧条时期科罗拉多州的移民、种族和犯罪行为。其学术写作探讨了20世纪美国的文化和身份问题,包括1950年代的八卦杂志、电影制片人泰伦斯·马利克作品中的灵性和性别、詹姆斯·乔伊斯小说中的男性民族主义,以及德国战争墓地设计中的民族认同。
译者简介:
何文忠,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中华译学馆研究员。英语语言学、翻译学硕士导师。主要专业兴趣为对比语言学、语料库语言学、翻译研究、翻译技术。目前主要从事基于语料库的语言对比和翻译研究,人工智能翻译技术研究,出版译著40多部。
袁嘉婧,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翻译学硕士,研究方向为机器翻译与译后编辑,译有《记忆与遗忘之间》。
于春丽,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翻译学硕士,研究方向为中国典籍的国际传播,译有《记忆与遗忘之间》。现为青海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