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季节》是一部诗集,由两个小辑和附录组成。第一小辑混沌时令,以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至今一批又一批前往不毛之地克拉玛依从事勘探、钻井、采油、炼化等行业的知识分子、转业军人开天辟地的故事为素材,抒写了他们白手起家、艰苦创业的拳拳报国之心和英雄壮举。第二小辑边缘镜像,以克拉玛依为圆心,以作者工作、游历过的新疆诸多地方为半径,抒写了大美新疆和大爱心灵。 附录选入陈思和、霍俊明、翟文铖三位著名文学评论家在《光明日报》《地火》《诗刊》上发表的对作者诗歌的评论。
全书作品以小见大、以点带面,艺术再现了新中国石油工业开发、建设、发展七十年历程中的诸多情节与片断,以及新疆沧海桑田般变化里的深刻认知和感悟。
荒原脉动
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奥兹说过:你身在哪里,哪里就是世界的中心。客观上,我工作、生活的这片土地,还真的一度脱颖为全球的中心1955 年10 月29 日,克拉玛依一号井喜获工业油流,从此,拉开百里油区勘探与开发的序幕,后捷报频传,宣告了新中国第一个大油田的诞生。这相对于抛出中国贫油论的西方谬论,无疑是震惊世界的爆炸性新闻。
从砍柴、挖煤,到开采油气,人类一直挺进在不断发掘新能源的泥泞之路上,尤其是工业革命以后,石油和天然气,俨然已属于社会发展进步不可或缺的能源,成为滋养着我们身心的另一种食粮。
但是,身为石油人,既彰显开天辟地的洒脱
无须引经据典,追根溯源,石油人/ 最初,踏入的疆域/ 大多为白纸一张。目光所及处/ 顺手一指,随口一说/ 便可轻松分娩一个地名(《花土沟轶事》)
同时,也凸现折戟苦难的悲凉
都曾是扛钻杆的硬汉,背水泥的烈女/ 追求过事业,抚慰过爱情/ 生养过孩子/ 可油田,无限拓展的步伐与井深/ 一再缩短着戈壁、沙漠里/ 太多生命该有的长度(《日落小西湖》)
只有冬夏,没有春秋的戈壁油田,季节完全靠陡升或骤降的气温感知,炽热,或严寒,并常年不吝眷顾的风沙,是过去这里除人以外的唯一活物。
处在一个时令、地理如此混沌的场域写诗,绝非一个勇字即可阐明与佐证。金木水火土,构建世界的基本元素/ 究竟是它们提炼、整合了我/ 还是,我把上帝并不完美的原创/ 在不断拆分、重组……(《吐鲁番:水与火的织帛》),创作即创造,尤其,一个写诗的石油人,注定还兼有净化、美化人类心灵的角色。
尽管,陈思和与霍俊明两位评论家都表示,不希望给我加注行业诗人的标签,可石油诗人的桂冠,最终,还是紧箍我首。原因是,无论一座磕头机,一棵采油树,一根输油管,已被漫长的岁月植入我体内,它一丝一毫的悸动,都关乎令人震撼、泪目的真善美。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见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使诗性自然升华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范仲淹)的情愫,拓展出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泰戈尔)的境界。
揣着功利、虚荣,你踏破铁鞋,也寻不到她的踪影;敞开高尚、圣洁,她时时处处都会在你面前显现。浓彩重抹,她会厌恶;刻意雕凿,她会伤痛;穷追不舍,她会走失。如果你终身爱她,她哪也不去,直到成为你灵台前的几缕檀香,一树魂幡。(《名家名作》2023 第3 期刊首语:《是谁,约你携手前世今生》)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写熟悉的生活和感动自己的事物,始终是我的诗歌创作观,以至触及、涉猎非石油题材,也总挥不去石油或石油人的影子。
非常感谢《诗刊》2022 年3 月下半月刊发现栏目推出我的组诗《石油季节》,使西北边缘的我和新疆油田得以出镜于全国读者的视野中,又绽放在新工业诗歌的浪潮里,直至让啼笑荒原的心瓣,挂果成一本诗集。
20 世纪最有影响的哲学家之一维特根斯坦曾言:语言的边界,即是世界的边界。相传有生物学家做过这样一个实验:在温室里放两盆相同的花卉,对一盆赞美,对另一盆咒骂。随着时间的推移,结果,被赞美的那盆愈发茂盛,被咒骂的那盆日渐憔悴,直至死亡。生命有知,万物皆灵。优秀的文学作品,一定是作家生活在世界的中心,即自己的生存之地,与大自然、人类社会的深情交谈,横,能沟通万物;纵,能对话历史,之后,写出显共性、通共情、引共鸣的文字。
诗集《石油季节》收录的大多是我2018 年至今创作并发表的一百余首诗歌,它们如同季节里的花开花落,带着或馥郁或淡雅的韵致,皆交付于读者,任其在时光中细品,在心灵评说。
2025 年2 月1 日于新疆克拉玛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