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先生》序
陈引驰
稷下学宫,是中国文化史、学术史上的一段华彩乐章。
战国时代的齐国,曾是举足轻重的一股力量;齐据东方,与西边的秦国和南边的楚国,似乎构成了鼎足而三的格局。周振鹤先生《假如齐国统一了天下》比较齐、秦的差异,指出了历史展开的另外一种可能:
从文化样式而言,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最辉煌灿烂的时代……呈现出多元文化的发展优势……在差异颇大的多元文化类型中,要数秦、齐之别最大,……越是个体生产,越是离不开集权,一大堆单个的土豆只有靠袋子才能拎得起来,分散的、大量的小农经济,只有中央集权才能充分发挥其生产与纳税的效能。因此根深蒂固的农本思想必然导致中央集权的政治制度。而为了保证集权制度的正常运转,又需要被统治者的效忠,为此又必须采取愚民政策与文化专制主义。这就是秦文化的逻辑。反之,集体的、大规模的手工业生产以及沟通生产与消费部门,周流天下的商业活动,却需要开放,需要一定程度的地方与部门的分权,与之相应;思想文化也不容易保守。这是齐文化的特点。
从文化变迁的角度看,中国历史上有两次大变局,一是春秋战国,封建改而郡县……郡县制的实质是将国家分成有层次的区域(行政区划)进行管理,变分土而治为分民而治,实现中央集权制,这是社会的进步。但集权过甚,则造成社会的停滞。在第一次变局之时,历史选择了秦文化,多元文化渐渐消融于小农经济的一元文化之中,如果当时是齐文化占了上风,则历史的进程会不会两样?
在历史学家的眼中,从经济、社会、文化、思想各方面来看,齐国更具有多元的丰富性。稷下学宫正是这种多元丰富性的生动体现。
所谓稷下学宫,是齐威王、齐宣王、齐湣王、齐襄王等数代齐国国君支持,在国都的稷门旁建立的学术机构,汇聚众多饱学之士,给予丰厚的待遇,所谓开第康庄之衢,高门大屋尊宠之(《史记·孟子荀卿列传》),一时称盛,《史记·田敬仲完世家》记述:
宣王喜文学游说之士,自如邹衍、淳于髡、田骈、接予、慎到、环渊之徒七十六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而议论,是以齐稷下学士复盛,且数百千人。
这么多的士人好住好吃,聚集在一处,不治而议论,就是不用他们管具体的治理政务,而仅需他们各抒己见,众声喧哗。这真是士人们自古以来的美梦啊!
于是,那时候已成立或正在逐渐成形之中的儒、道、法、名、阴阳等诸家,都争相在此显山露水,各逞其能。比如儒家,虽然两位儒学大师观念上存在诸多差异,但荀子曾在稷下学宫三为祭酒(《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而孟子也曾游于此地,与稷下学宫中多位饱学能言之士有交集和论辩。不过依我看,稷下学宫在学术上最重要的成果是对道家的形成起了关键的推动作用。
战国、西汉时代所谓的道家,并非仅限于我们今天所认定的老、庄之道家,更准确地说,当时的道家是指黄老之学。《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谈到西汉极为推重黄老之学的窦太后,有一段话:太后好黄老之言,而魏其、武安、赵绾、王臧等务隆推儒术,贬道家言,是以窦太后滋不说魏其等。是说那些推重儒术的士人贬抑道家,便自然引起偏好黄老的窦太后的强烈不满从文字的对应上可以清楚地见出,黄老与道家是一回事。这一实指黄老之学的道家,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汉武帝之前,是西汉初年占据主导地位的政治哲学。这一政治哲学当然是具有非常现实的目标和实际的作用的,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在评说那个时代的道家的时候,说它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史记·太史公自序》)。
黄老之学的政治哲学,最简要的概括就是:虚实相应,动静结合,总揽分任,顺势而为。其中,顺势而为是非常重要的原则,其实就是汉代初期的休养生息政策的观念基础。至于虚实相应,动静结合,总揽分任,不妨来看一个实际的例子,《史记·陈丞相世家》记载,刘邦驾崩后,吕太后势力一时笼罩天下,待她去世,经过激烈的政治斗争,汉文帝即位。汉文帝原先是位很边缘的宗亲子弟,刚从自己的封地来京城,一时弄不清状况,后来逐渐明了,很关心国家到底是怎么治理的,于是就问右丞相周勃:天下一岁决狱几何?天下一岁钱谷出入几何?周勃是武将出身,不晓得答案,几个问题下来,很紧张,汗流浃背。文帝于是问左丞相陈平,陈平回答得非常清楚:有主者。上曰:主者谓谁?平曰:陛下即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所谓有主者,就是说皇帝想知道什么事情,直接去问负责的人就好了。于是文帝就很奇怪,便问:苟各有主者,而君所主者何事也?这些事都有负责的人,那要你做什么呢?陈平回答说: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陈平的回答非常典型,代表了黄老政治哲学的原则:宰相是总揽全局的,虚而不具体做事,底下的官员才是实而干实事的。这一认识和态度,用较抽象的理念来表述就是:上无为而下有为。
这一理念早在稷下学宫这里已成为基本的认知。司马迁曾提到,活跃于稷下学宫的慎到、田骈、接予、环渊等,皆学黄老道德之术(《史记·孟子荀卿列传》)。慎到的文字里就明确提到君臣上下之别:君臣之道,臣事事而君无事,君逸乐而臣任劳,臣尽智力以善其事,而君无与焉。(《慎子·民杂》)对稷下之学而言,还有一部归名于齐国早先的重要人物管仲的书,但这部书如今都认为绝不能认定是管子个人的著述,而是齐学尤其是稷下之学的渊薮,《管子·君臣》篇也非常清楚地将上下君臣的责任做了区分:上之人明其道,下之人守其职,上下之分不同任,而复合为一体。由此可见,稷下之学对后世的政治现实有非常重要的先导、启示。这其实也非常符合古时对稷下学者的认识:
《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自邹衍与齐之稷下学者……各著书言治乱之事,以干世主。
《新序·杂事》:稷下学者喜议政事。
《盐铁论·论儒》:齐宣王褒儒尊学,孟轲、淳于髡之徒受上大夫之禄,不任职而论国事。
《风俗通义·穷通》:齐威、宣王之时,聚天下贤士于稷下,尊宠之,若邹衍、田骈、淳于髡之属甚众,号曰列大夫,皆世所称,咸作书刺世。
其实从先秦的百家争鸣以下,诸子的学术都有着现实的面向,蕴含着他们的淑世怀抱,西汉初年《淮南子》就清楚地指出,诸子之兴起,是为救世之弊(《要略》)。
由此而论,陈歆耕先生所著的《稷下先生》在梳理了稷下学宫的历史始末等基本情形之后,即首先着力写面刺寡人部分,指明稷下学者们:
有的人着力探讨形而上的宇宙问题,个体生命最佳的存在方式、修身之道。但更多的人着眼于探索天下兴亡、盛衰的内在规律,力图使自己的才华、智慧有益于世。
是非常之允当,抓住了关键的。
其后,歆耕先生自然不废稷下先生们多样丰富的学术思辨,有根有据,一一道来。特别值得提出,歆耕先生此书,灵活自如地调用了各种子书、史籍,缀合、勾画了稷下智者们的言谈、举止,细看是一幅幅小景,但统而观之,则蔚为大观,具体而全面地展示了稷下学宫的智慧生活。
不唯此也,歆耕先生接着浓墨重彩地书写了与稷下学宫相关的学者之中最有名也最重要的两位儒学大师:孟子和荀子。在稷下学宫的背景下,孟、荀的思想形象得到更鲜明的突显;因两位的存在,稷下学宫更得到高光呈现。最后的断简残章,应该说是作者太过谦逊的命名,在这一部分,他放开眼光和思想,笔下扩至更多的诸子大家,心意更升腾至士人在文化之中的价值和意义,许多歆耕先生的自家体悟和意见,或许很值得读者鉴察。
我与歆耕先生相识既久,往还实少,最深刻的印象乃恂恂君子。今拜读《稷下先生》大作,更真切感知到作者为学之踏实恳切和内心情思之激越。承歆耕先生青睐,邀晚生为序,不能辞,谨述学习之后的感想与印象如上。
2024年12月5日
(陈引驰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中文系主任(20122020),现任复旦大学图书馆馆长、中华文明国际研究中心主任。研究领域为中国古代文学与文学理论、道家思想与文学、中古佛教文学、近现代学术思想、海外汉学等。)
自序 开启智慧殿堂的钥匙
正如我们要把握黄河、长江的脉络、流向,必须溯其源;而要把握中华文明的脉络、流向,也必须寻其根。
若干年前,文学界曾有寻根文学一说,但也只是停留在一说,便如流云般随风飘散。
中华文明经历远古漫长的孕育,至春秋战国时诸子百家学术横空出世,进入了它的喷发期。周王室衰微,诸侯纷争,兵革并起,平民饥号,有识之士竞相提供解决之道,以救时弊,使天下复归和谐安定,让百姓有活路。天下乱,诸子出。史学大家吕思勉称:历代学术,纯为我所自创者,实自先秦学术耳。1近代思想大家梁启超则言:故合世界史通观之,上世史时代学术思想,我中华第一也;泰西虽有希腊梭格拉底、亚里士多德诸贤,然安能及我先秦诸子?2梁先生的文化自信固然令吾辈钦仰,但第一说无妨视作一家之言。先秦诸子人数之众多,也堪称世界之最。我们耳熟能详的有老子、孔子、庄子、孟子、荀子、墨子、邹衍、韩非子等。实际上还有很多同时代响当当的风云人物,或因述而不作,或因著述散佚,被历史的烟尘湮没,使后人无法一睹其学术面貌的真颜。他们的形迹,偶尔在浩瀚的史料中倏忽闪过,就足以让后人为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了,如颜斶、鲁仲连、黔娄……
在那个思想、智慧如雷电轰鸣、迸射的轴心时代,从春秋至战国初期,公元前374年,齐国创办稷下学宫,以优厚待遇广纳天下贤才,高度包容开放,一时天下人才荟萃、群贤毕至,将诸子学术推向巅峰,形成了百家飚骇、云蒸霞蔚的学术气象。各领域都有突破性的开风气之先的思想亮点,大师级的思想文化人物成批涌现。百川汇流,在这里形成了汪洋恣肆的大海。进入学宫的贤能不任职,却可享受士大夫优厚俸禄。官方出资办学,高堂大屋,待遇不菲,却可私人授徒讲学。各家学说异见纷呈,庙堂无人来划杠杠,判是非。来者恭候,去者礼送。如此持续150余年,先后吸引了一大批以孟子、荀子、淳于髡、慎子、邹衍、鲁仲连等为代表的各路学派大咖,在这里绽放智慧光芒。这光芒不仅辐射中国数千年历史,其光谱对构建人类更高政治文明形态,也具有无可替代的价值。这些,需今人仔细盘点,再度辨识。
在这里,你可以听到淳于髡在君王面前发出的肆无忌惮的狂放笑声;
你可观赏到颜斶在宫殿台阶下不肯向前一步叩拜的坚挺的脊梁;
你可感受到孟夫子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的浩然之气;
你会惊诧于一代侯王会脱靴去叩访凿洞为室、家徒四壁的士子黔娄;
你的耳畔会回荡荀卿对秦政犀利的批判;
你可仰观宁可蹈海、义不入秦的鲁仲连洒脱不羁的身影……
他们是稷下先生,但仅仅是诸子的少数代表。还有许多巨公大贤,隐藏在历史褶皱的深处,有待我们继续探寻。面对他们,我们除了燃香叩拜,也亟待做深度的反思。以此安妥我们自身的灵魂,也拯救人类命运面临的困境。
稷下学宫、先秦学术,如同开启中国历史文化大门的一把金钥匙,从这里出发,我们可以踏勘、追寻、梳理中国思想人文之河,如何滔滔不绝穿过数千年的源流,可以看到水流如何时而跌宕起伏,时而一泻千里,时而震荡呼号,时而暗流涌动,时而左冲右突,时而泥沙俱下,时而清浊分明,时而浑然一团,时而浩渺无垠,时而逼仄拥堵,但从未断流过……
它既有历经九曲回环奔向大海的主干道,同时又向四面八方辐射、渗透、浸润。它流淌在每个中国人的血管里,嵌入到中国人基因编码的序列上,飞扬在呼吸道的气息中……
本著不是学术专著,笔者仍然延续了过往写作历史非虚构的叙事风格,用史实、人物承载史识。力求用白开水般的文字,涉足啃酱棒骨般难解的问题。当然,要真正领略稷下诸子经典的文气和精髓,也还是需要细研原典的。但愿此著能起到桥梁的作用,期待更多读者越过桥梁到对岸,欣赏更美的风景。
面对浩如烟海的经史子集,笔者仅能取一瓢饮。局限、偏见、遗漏、狭隘在所难免。谨以此就教于方家高人。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的路途漫漫,需要更多后浪继续前行。
2024年8月3日于耕乐堂
后记
稷下学宫:世界级文化名片
写毕《蔡京沉浮》,下一部写什么并无预定计划,只是随意地继续在文史堆里漫游。阅读是创作灵感枯竭的解药,真的是屡试不爽。当我看了钱穆《先秦诸子系年》后,目光便紧紧咬住稷下学宫没有离开过,有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兴奋。剩下的只是如何呈现的技术问题。
对于历史非虚构写作者来说,这样的选题无疑是一流的。至于最后呈现出来的样貌属于几流,只能任由读者去评说了。争议是无可避免的,因为对诸子百家的学术,乃至流派的界别,历来就众说纷纭,没有中断过。更何况试图呈现诸子形迹的一部文学表达与历史、学术融合的作品。对它的文体界别,自以为就是一个难题。
2024年5月16日画上初稿的句号后,决定踏上去齐国古都临淄(今山东淄博)的旅程。
去临淄考察之行特别顺利,因为有一位曾经是《解放军报》培训班同学兼同事的刘昕剑先生,从军报转业后曾在淄博政府部门工作多年,又曾在临淄区工作一段时间,由他担任向导,他的弟弟、艺术家刘硕石先生为我们驾车,该去一睹的地方都去了。尤其是昕剑的哥哥刘心德先生,十多年前曾任淄博文旅局局长,对齐文化谙熟于心,用数小时为我娓娓道来,受益匪浅。他还想再介绍当地高校对齐文化颇有研究的两位老师为我释疑解惑,因他们都有事缠身,未能谋面,不能不说是一个小小的遗憾。
我向刘心德先生汇报了已完成初稿的《稷下先生》的框架及对稷下学宫的认识,恭请赐教。刘老听后极为欣喜,他说你对稷下学宫的研究,史料涉猎之广、见识之深,淄博很难找到与你对话的人。虽说称誉美言人人爱听,但愚某自知浅薄,错谬在所难免。
如果说2023年发生的淄博烧烤网红事件,成为一张淄博的经济名片,那么稷下学宫则是淄博的文化名片。从纵向说,它的价值不仅是历史的、现实的,也属于未来;从横向说,它不仅属于淄博,属于中国,也属于世界。它是一张具有世界级思想文化价值的名片。我的评判依据略述如下:中国思想历史文化的源头在先秦诸子百家,而诸子百家学说之繁盛,至齐国创办稷下学宫达至巅峰,真正意义上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从稷下学宫开始呈现;诸子思想中的核心元素影响了中国数千年,必将继续放射其不灭的智慧之光;诸子思想与同时期西方哲学相比处于独树一帜的领先地位,有梁启超多番论说为证。再观当今世界之大势,国与国之间无不以利相交,正如人们形容的,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久的朋友,这是人类无休止争夺、侵占、杀戮的根源。而孟子是反对以利相交的。孟子既是诸子百家中的巨公伟人,也是稷下先生中的杰出代表。今日重新认识、解读其思想要义正逢其时,人类需要构建更高级的政治文明生态;西方近代知识分子的出现,不早于十八世纪。而中国士人阶层在先秦即已出现,并具有了无恒产有恒心、有勇气参与一切公共事务的特征,而稷下学宫厥功至伟。称稷下学宫为世界级历史文化名片,凿凿有据,无可疑焉。
但这张文化名片长期被湮蔽了,需要提升人们对其价值的认知,并擦去积落在其上的尘埃。淄博之行,印象最深的当然是观览齐国古城文化博物馆。对于探寻学习的获益之处,这里就不赘述了。我会把学习到的知识、感受,体现到书稿的文本中去。
对临淄齐国故城遗址博物馆,笔者匆匆观览后尚有一些不满足处:从一个齐国故城的长期建设模型看到,其占地总面积不下几百亩,但稷下学宫局于一隅,要仔细寻找才能发现。建议将宝贵而有限的财力,用于复盘稷下学宫,放弃意义不大的整个齐国古城的再造;在整个博物馆三层展厅中,稷下学宫的展室只有几十平方米,过于简略;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有待改进的是布展设计人员对稷下先生的认识和对战国时代氛围的感觉有误。有一尊雕塑,是淳于髡正向齐威王表述对治国理政的谏议,齐威王高大威武,昂首远方,而淳于髡则俯首弓腰,一副卑微的姿态。这样的塑像真的是有辱先贤,也体现不出齐威王虚怀纳谏、礼贤下士的气度;还有一个不利传播的小瑕疵,展馆的全称为临淄齐国故城遗址公园遗址博物馆,太啰唆了,是不是请稷下先生穿越过来帮助做一下编辑推敲?
2024年5月26日上午10时,我将终生记住这一刻:战友刘昕剑先生和艺术家刘硕石先生,驱车数十公里,陪我到位于高青县境内的黄河岸边。站立在堤岸上,真正感受到了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磅礴气势。她如一条丝带,从天边抖落下来,飘向目所不及的入海口。她的流速算不上湍急,却目标如一、意志刚强、步履坚定、永不停息……
李白的诗句只是如实道来,她的视觉冲击力来自黄河自身样貌的震撼!不知她厚重而又灵动的水流中,是否融入了稷下先生的源远绵长的精魂?
有友人说黄河流速缓慢是因为含沙。非也!黄河不是含沙,而是含金,是孟子告别齐国时齐宣王赠送给他的那种兼金。
2024年8月3日于耕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