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L. 埃弗里特是一名语言学家,也曾是一名传教士。1977 年,他携妻子和三个年幼的孩子深入亚马孙丛林中皮拉罕人的部落,与他们同吃同住,研究一种与世界上任何其他语言都不相关的神秘的语言——皮拉罕语。
埃弗里特想要传教,改变皮拉罕人的信仰。但他发现皮拉罕语违背了所有现存的语言理论,并展现了一种远离当代认识的生活方式。埃弗里特痴迷于他们的语言及其文化,痴迷于他们生活中的非凡满足感。雨林里的世界颠覆了他的信仰,他ZUI终成了一位坚定的无神论者。
本书是埃弗里特 30 多年客旅丛林的生活记录,他以放弃现代文明生活的代价换来书中与皮拉罕人一起生活的奇闻逸事。在这 30 多年里,埃弗里特的妻儿差一点因疟疾病死他乡,他也曾因触犯皮拉罕人的自由而被群起攻之,但埃弗里特分享的更多的是与皮拉罕人共处时的一段段惊心动魄的冒险,展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颠覆三观的异域文化。
本书也是对现代语言和文化的探索。皮拉罕人让埃弗里特反思现代文明,并试图让我们思考,除了我们理解的生活方式外,人生还会有怎样的可能。
中国社科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民族社会研究室主任张继焦,美国人文科学院院士、清华大学荣誉客座教授约翰·赛尔,麻省理工学院认知科学教授爱德华·吉布森联袂推荐!本特利大学文理学院院长、国家地理纪录片《使命》主角之一丹尼尔·L. 埃弗里特力作!他在皮拉罕语系统上的发现,既挑战了乔姆斯基的语言学基础理论,又进一步说明了语言与文化的相互关系。
丹尼尔·L. 埃弗里特在巴西亚马孙丛林中工作了30多年,接触过十几个不同的部落群体,以长期研究皮拉罕语而闻名。发表过 100 多篇文章,出版过 13 本关于语言学理论、亚马孙生活及濒危语言的书籍。他在皮拉罕语系统上的发现,既挑战了乔姆斯基的语言学基础理论,又进一步说明了语言与文化的相互关系。
第一部分 亚马孙流域的生活
第 1 章 进入皮拉罕人的魔幻世界
第 2 章 足以承载任何想象的未知之地
第 3 章 要命还是要信仰?
第 4 章 酗酒、暴力与死亡威胁
第 5 章 物质文化与仪式感的缺乏
第 6 章 皮拉罕社会的核心
第 7 章 “今晚神灵会来”
第 8 章 丛林谋杀案
第 9 章 自在生活的专属土地
第 10 章 卡巴克罗人:亚马孙巴西人的生活
第二部分 皮拉罕语
第 11 章 皮拉罕语的发音
第 12 章 皮拉罕语单词
第 13 章 人类需要多少语法?
第 14 章 价值与话语:文化和语言的共生关系
第 15 章 递归:语言就像俄罗斯套娃
第 16 章 语言与真理:皮拉罕人与外人?
第三部分 尾 声
第 17 章 “被洗脑”的传教士
结语?为什么要关心其他的文化和语言?
致谢
“快看!他就在这儿,神灵伊嘎凯。”
“我看到他了,他威胁要伤害我们。”
“大家都过来看伊嘎凯。快,他就在河岸上!”
我从沉睡中苏醒,不确定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真切切听到了这段对话。1980 年 8 月,正值亚马孙流域的旱季。这是一个星期六的早上六点半,阳光灿烂,但还算不上太热。从麦茨河畔吹来的微风,轻轻地拂过我河畔边的简陋小屋。我睁开双眼,看到头上的茅草屋顶,经过多年灰尘和烟尘的洗礼,棕榈已从原来的黄色逐渐变得暗沉。我的住所与两间结构相似的皮拉罕小屋相邻,里面分别住着阿侯比西一家人和科贺一家人。
待在皮拉罕村的那些日子里,许多早晨,我从皮拉罕人呛鼻的烟味以及巴西阳光的温度中醒来。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脸上,光线因蚊帐的隔绝而变得温和许多。孩子们要么嬉戏打闹,要么哭喊着找妈妈讨奶喝。喧闹声在村子里此起彼伏,当然也少不了犬吠声。很多时候,我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时,往往发现有皮拉罕小孩(甚至是大人)透过房屋棕榈木板的缝隙盯着我看。然而,这个早晨却非比寻常。
这会儿我完全醒了,被外面皮拉罕人的吵闹声惊醒。我坐起来,朝周围张望。只见一群人聚集在麦茨河岸上,在离我六米远的地方扯着嗓子大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河的对岸。我起床,想去外面看个究竟,反正这么吵我也根本没法再睡下去。
我从地上捡起运动短裤,用力抖了抖,确保里面没有蜘蛛、蝎子、蜈蚣等不速之客。然后我穿上短裤和人字拖,迅速朝外面走去。就在我家右侧的河滩上,皮拉罕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越来越激动。我还看到有衣衫不整的妇女从路上跑过来,怀里的婴儿用力地咬住嘴里的乳头。
妇女们穿着无袖无领的中长款裙子,不管工作或睡觉,她们都穿着同一身衣服,上面有经年积累下的暗棕色污渍。男人们都穿着运动短裤或者仅仅缠着块腰布。他们没带弓箭,这让我松了一口气。小孩子们通常赤身裸体,因为直接暴露在大自然中,所以他们的皮肤相当粗糙。婴儿的屁股也因为长期着地而起了茧子。由于饮食起居经常要围着篝火,这里每个人看上去都灰头土脸的。
“你没看到他就在那边吗?”他不耐烦地说,“住在云端的伊嘎凯就站在对岸朝我们叫嚣,说我们一旦敢走进丛林,他就要杀了我们。”
“在哪里?”我继续追问,“我没看到他啊。”
“就在那里!”科贺生气地说道,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明显空无一物的河岸中央。
“在河岸后的树林里吗?”
“不!就在河岸上。看!”他又恼怒地说道。
与皮拉罕人一起待在丛林里时,我经常看不到他们已经发现了的野生动物。我这双毫无丛林经验的眼睛无法像他们一样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