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民粹主义作为影响俄国近百年的社会思潮,其内部思想复杂、派别林立、体系庞杂,但他们也有非常突出的共同特点,即理想化农村公社(村社),企图以此为基石建立农民社会主义。国内外研究者基本上把俄国民粹主义作为一个整体加以研究,但本书认为,俄国民粹主义的不同派别有着不同的吁求,对俄国社会的影响不同,受列宁的关注程度也是不同的。俄国民粹主义主要有革命民粹主义、自由民粹主义和社会革命党三种样态。列宁对革命民粹主义保持了足够的尊敬,而对自由民粹主义则采取了批判的态度。自由民粹主义作为俄国民粹主义发展到特定历史阶段的特殊样态,作为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俄国盛行的社会思潮,在理论上和实践上对当时俄国经济社会产生了巨大影响。自由主义民粹派拒斥资本主义,迷恋村社制度,企图以改良方式进行社会变革,其理论主张使俄国革命和发展道路变得扑朔迷离。与此同时,他们利用合法刊物对与其观点相左的马克思主义发起攻击。彼时,列宁以马克思主义者的身份登上俄国政治舞台,面对这一情况,他主动承担起对自由民粹主义的批判任务。
列宁把马克思主义理论同俄国具体实际相结合,采用了科学方法完成了对自由民粹主义的批判任务。从批判的内容来看,首先,针对备受人们关注的俄国发展道路问题,自由民粹主义认为,资本主义发展是人为的偶然的,市场匮乏,资本主义在俄国是行不通的,片面清谈资本主义生产只能带来农民破产、贫富差距加大的灾难,企图寻找其他道路来避开资本主义,进入社会主义。对此,列宁批判地指出,自由民粹主义革命性丧失,与自由主义合流,堕落为企图以小事情的改良方式来实现社会变革的文化主义,他们不情愿看到资本主义的发展,鼓吹人民经济优越论,但只要刮一刮,就能显示其原形;这种主张显示出其实质是代表小资产阶级利益的机会主义。列宁进一步分析了自由民粹主义理论根源,认为他们的这种主张只不过是西欧浪漫主义的变种,只不过是重拾在西欧早被抛弃的西斯蒙第经济浪漫主义的陈旧废物,二者在国外市场、剩余价值等问题的看法上如出一辙。
针对自由主义民粹派以主观社会学对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发起攻击,诬陷唯物史观为宿命论的问题,列宁在充分肯定个人作用的基础上,批判了自由民粹主义所谓的历史是由具有自己的一切思想和感情的活的个人创造的论调,认为其所主张的个人不过是塞满小资产阶级思想和情感的提线木偶,这种思维模式难以把握社会发展规律,也是造成其在发展道路、资本主义生产、文化教育方案等方面出现错误认知的重要原因。
从批判的方法来看,列宁坚持马克思主义方法论原则,遵循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的哲学基石,以理论阐释与革命实践相统一的逻辑进路,阐释了具有原则高度的科学社会主义目标;在坚持充分占有材料和科学分析相结合的基础上,采用历史主义分析、阶级分析、统计分析和辩证分析等具体的科学方法,以高度的方法论自觉廓清了种种理论迷雾,全面剖析了自由民粹主义的内在机理,透视了自由民粹主义的内涵实质和阶级本质,揭示了自由民粹主义的空想性和反动性。
列宁以其深邃的理论和科学的方法完成了对自由民粹主义的批判任务,为传播马克思主义、探索适合俄国的发展道路发挥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和科学社会主义运动史上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更是为辨析与批判当今全球肆虐的民粹主义思潮,以及形形色色、层出不穷的各种思潮提供了宝贵的理论指导和方法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