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个人的生命观
文/校尔康
现代人生活的环境让人觉得压力重重,好像每个人都必须在忙忙碌碌中生活,为了证明自己物质的富足,他们只能不停地工作,无法自然地生活,更无法细细体会阳光、空气和水的能量。
人们把所有的成就归纳为科学,把能够描述的说清楚,在不可描述的地方保持沉默。现今大多数人渐渐明白科学不是万能的,它有自身的边际。非科学的感觉、直觉也是把握世界的手段,不去描述不能描述的东西,比如大概率的最终动因,这是哲学和神学的问题。
年轻的时候喜欢不停地行走,尽量让自己忙碌着,现在回想才发现那其实是一种恐惧,那样的忙碌缺乏方向只是掩饰自己罢了。人们追求自然的生命观,常常隐身于山水之间。
弄清楚一个人,也许我们只要知道这人的内心的走向和他的四周环境,我们便可以知道他的深度和那隐藏着的底奥。如同我们习惯地认为他居住的环境和使用的物质。
对于一个隐士来说,如果他的周围是多山的环境、险峻的瀑布和高低起伏的溪流,会反映在他高低起伏的胸际,他一定是一个有着同样的深度的人。自古以来潜心养生修道到丛林中,这也许是很多艺术家寻道找到山林中去的原因之一。
马斯洛需求理论将需求分为五种,像阶梯一样从低到高,按层次逐级递升,分别为:生理上的需要,安全上的需要,情感和归属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
马斯洛认为最基本的需要满足到维持生存所必需的程度后,才会寻找精神的安定,我们大部分的人在追求物质生活的富足过程中,慢慢地失去了作为人性的快乐。追逐外在的东西将成功的感觉投射在一些参照物上,因此而忽略精神方面的滋养。
我们通常认为拥有得多,才是安全的。如果你的注意力放在健康上,那你远离死亡。如果注意力放在战争上,那一定靠近死亡。如果注意力在物质上,那一定靠近疾病。但如果不去想它,那一定是安全的。
生活中有些人动不动以身相许,我经常劝他不要轻言为谁付出和牺牲!其实所有的付出和牺牲最终的受益人都是自己。
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我甚至没有时间去领略阳光、空气和水。现在这三样东西显得格外地重要,工业化的发展让阳光、空气和水改变了味道。因为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对饥饿的恐惧,而是来自对可怕的疾病的忧虑。
追究下去是环境的改变,那又是谁在改变环境呢?疾病的预防如人生一样是一场与任何人无关的独自修行,警觉自己的这种思考将人带到了更深的恐惧中。人放下过去是很难的,尤其是过去十分美好,而未来令人恐惧的时候。
但是你不得不认真考虑现实,因为现实才是你拥有的。为自己做好准备,保持一个清醒的意识,仅仅活在当下。我们总是能看到许多事情的发生,聚合在一起的灾难,像地震一样突然死去那么多的人,我们震惊和感伤但我们无能为力。
放下执着就是超然物外,放下一切,但这不代表你可以放弃爱,因为爱与执着是两回事,执着更多地来源于外界的反射,这时,你能够理解一切事物,阳光、空气和水甚至包括你并未体验过的事,这种状态超越语言!中国人敬畏自然,追求天人合一,尊重教育,懂得适可而止。所以在中国,谈到信仰,与宗教有关,更与宗教无关。那是中国人才会明白的一种执着,但可能,我们这代人最终将不再明白。
魏晋名士的风流和竹林七贤的纯真,是中国古文人的一种气质。当今网络上对时下社会的悲观情绪非常浓重,现今的文人有较大的自由抒发胸臆,但价值观并不明确,有时只是随便喊喊而已。他们更多的还是考虑自己的时位和名位。人要真做到自性潇洒,是需要很大的力量的。
当我们越来越崇拜金钱而不是自然,当然我们不会身心和谐,在上个世纪中国人在为民主、民族、民生奋斗,这个世纪中国人应该为民性奋斗。
我们作为中国人,对我们的文化了解了多少?我们的发展在较短时间内激发的活力,是需要我们去转化的。而我们的思想从某个截面上来看是不足以说明的。
不谈诸子百家仅中国的道即可以化万物,难以了解中国,更不懂中国式的价值。很多人把一些远离城市中心的人,说成逃离社会贴上消极的标签。我倒是觉得这个社会应该有些人,作为一个社会的实验,专门做一些无用的事情,在山上砍柴种地闲来时访友聊天,这些无用的生活方式至少对他人缺少伤害无须恐惧和担心,因为他们不需要金钱去交换物质,对金钱也就不会有太多的想法。
回归自然本身就是一种艺术,看一个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可以看他如何处理阳光、水和空气的关系,一个顺从自然的人一定是一个会改变自我的人。
中国式的教育是传道授业心心相印,师生之间有道的联结和印证。在接受知识时就有专注力和吸纳性。在兴趣和爱好得到发挥时就彰显个性的魅力了,身心健康是无价之宝。如何保持良好的心态,和天地合拍需要自我教育,这是一件值得我们全然地坚持的有意义的事。
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就容易产生顿悟,对于死亡的看法就会发生全新的变化,一个曾经死过的人对于生命不是害怕,而是珍惜。因为在那个瞬间他看见了死亡,觉醒就发生了,死亡只是一个重生的瞬间,在那里没有死而是寂灭的发生。
几年前我读了美国汉学家比尔·波特记录中国隐士的一本书《空谷幽兰》,我认真读完觉得有很多启示。他通过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亲身探访隐居在终南山等地的中国现代隐士,引出了中国隐逸文化及其传统的产生和发展的历史,并将其与他正在采访的现状相对照,表达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高度赞叹和向往、怀恋,并写岀了他所看到的中国未来发展的希望。
这是一个外国人看我们的文化的视角。想要真正了解一样东西,你必须和它密切相处。曾有人对我说,我在逃避人生,我不敢面对生活,我不这样认为也不必为此解释过多。每个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快乐的要求和人生的价值也是不一样的。
回想在九华山上过这种远离物质世界的生活和那些所谓的奢华信息,才知道摆脱那扰人的欲乐和痛苦有多么艰难,内心不断地挣扎,剥离的杂质可以堆积如山峰一样高,脱落的心智不断成长,让灵性的成熟显得非常地珍贵。
我更多的是做一个实验,当我很小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梦想,像隐者一样过简单的生活,但真的走到修行的路上,才知道行者的路是非常艰苦的。做一个不拿剑的剑客,学一个不持箭的箭者,行走在世外的高山,那是一种儿时如同童话般的梦想,真的如此生活是非常难的。
一个真正的隐士,他生活的世界是怎样的呢?鲁迅说隐士要朝砍柴,昼耕田,晚浇菜,夜织屦《且介亭杂文二集·隐士》。所以做一个真正的修道的隐士,应该是非常简单地生活,远离物质世界的欲求。简单的生活会给人带来身心的平和,修道的人的理想追求是开悟的境界,是一种追求和得到真理的解脱。
在世俗生活中因为我们追寻的总是别人的许诺,为了改变生活的物质内容,我们不假思索地追随别人所担保的无忧无虑的精神生活。因此我们为了这些欲求,快乐与焦虑、傲慢、嫉妒、嗔恨等情绪交织,往往无法达到内心的宁静,就失去了到达真理的探索精神。
但从古至今有五千多场(现在还在激增中)因信仰和宗派的不同而引起的战争,这也是人类的无明和作茧自缚的极致展现。研究量子力学的科学家戴维·博姆(David Bohm)与印度一位伟大的成道者进行了一场完整而细微的讨论,后来结集成《超越时空》这本书。
博姆认为人类一旦有能力便推而广之地认为自己也需要变得更好;克氏提出了时间感的问题也就是佛家所说的过去心、现在心与未来心;人一开始瞻前顾后,就会产生期望与懊悔,于是内心的交战、挣扎、冲突与困惑便接二连三地涌出。但我们耐心地观察自我中心或我便是所有问题的根源。很多人追求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不管是地球的哪个地方,实际上人类一直在探索宇宙的规律。这种规律或许就是道。
空无包含了整个宇宙,里面不再有我的琐碎渺小的恐惧、痛苦和焦虑。空无意味着整个宇宙的慈悲,而慈悲即是空无,因此空无就是无上的智慧。
克氏对人类的性欲、贪、嗔、痴、恐惧等自然展现的能量,抱持的仍然是一以贯之的中道,既不排斥,也不压抑,更不耽溺,只是随顺这些能量的示现,佐以纯然的观察或看。
如果当下看破排斥、压抑或耽溺都是自我中心的活动,当下立即转成空无或无我,此乃转识成智、烦恼即菩提的风味,而空无之中自有至真、至善、至美与大爱。人们之所以害怕谈及死亡,是害怕那个我会失去,一个同样的你无论你如何地经历,都有你无法经验的东西。
最初科学是学术的一个分支,现在科学成为一个定论,显然这是不科学的。但是科学精神是非科学的,它是一种信念。科学精神是获取对世界、对一个行业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重要路径,但它并不排除感觉、直觉、想象、个人无意识、集体无意识的认知能力。
科学精神不是万能的,它有自身的边际,非科学的感觉、直觉也是把握世界的手段。不去描述不能描述的东西,比如大概率的最终动因,这是哲学和神学的问题。科学把能够描述的说清楚,在不可描述的地方保持沉默。
科学认知的结论、假设、理论都是相对,不要刻意求同,要更多地倾听和审视空间和时间上的差异。任何一种艺术形式,如果长期为人们所钻研,就会逐渐显示出它内蕴的尊严、秘密的思想及它和其他艺术形成的联系。自然生命本身也是一种奥妙无穷的艺术,我们的生活无时不产生出精彩的魅力来。
生命需要你不断开发,同时以更多的劳动来侍奉它。我最终理解到行为艺术是一种心灵的舞蹈,当一个人让自己和自然融为一体,从中领悟生命的哲学,从中得到了自己的认知。有很多成熟的人都忘了自己应该去面对的恐惧,是内在的觉知。一个高度觉知的人自然有能量面对无常的来临。
一个人的生命总是有限的,一位真正的成就者,必定有他过人的地方。让普通人学习一门技术,可以让家庭保健惠及家人。言传身教,这种力量让人激奋,这个伟大的发心背后是一颗慈悲心。教育在细节中,在行住坐卧,在日常的行为中接受知识时就有专注力和吸纳性。培养良好的心态时时关注自我教育。这是一种朴素的生命观,传统文化的道与中医文化整合,用觉知去创造不平凡的生活。
当我们去评价某个不相识的人时是没有依据的,自己体会到的才是真的。我们体会到了生命的意义,人生的态度变了,一切就都会变的。
人类对于疫情的心理恐惧,慢慢适应,各自已经有了自己的办法,人们由恐惧转变成自然,大家都知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只是现在人们更多的恐惧是无用的,在整个人类发展的过程中,一切万有都来自不同的宇宙观。
整合治疗,从身、心、灵三个层面去疗愈,应该有深层的修复力量。最主要的心的力量,就是爱,对所有一切抱有无限的深情和感恩。当你真正地看见了自己,那个因就会被清理,只有真正的因清理了,内在唤醒了才会不再受到抗拒。
一个真正成熟的人知道如何去面对恐惧,死亡只是一个结果。恐惧不等于死亡,所有的无常都会呈现令人难以预测的结果。如果你没有高度的觉知,怎么去谈论所谓的寂静和往生,人需要去训练自己的觉知。
生命有某种相似,生活却不是。
人们为什么总是会害怕谈及死亡,认为这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其实死亡只是一个概念,人们之所以害怕谈及死亡,是害怕那个我会失去,然而在宇宙之中这个我是不断生灭的,十岁和二十岁的人所经验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一个同样的你无论你如何地经历,都有你无法经验的东西。世界一直在不断地变化,只是变化的频率是不一样的。
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就容易产生顿悟,一个曾经死过的人对于生命是豁达的。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有无穷的变化,人们常常无法照见自己,是因为无法看见生命的本质,总是无法从某个世界中出离,总会就事论事,实际上一旦出离才能理解自己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