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照耀中国》(曾译《西行漫记》)是一部举世闻名的纪实文学红色经典。本书真实记录了斯诺自1936年6月至10月在中国西北革命根据地进行实地采访的所见所闻,向全世界报道了红色中国的真实情况。1936 年,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带着他当时无法理解的诸多关于中国红色政权、革命与战争的问题,冒着生命危险进入中国西北革命根据地。历时四个月,他采访了众多在苏区工作、生活、战斗的人,收集到大量关于长征、关于红军的可信资料。采访对象有毛泽东、周恩来等红军将领,有普通红军战士、医护人员、少先队员,也有当地热情拥护红军的老百姓。斯诺用客观而不乏激情的语言,记录了这一段中国共产党人创造的奇迹,第一次向全国、全世界解释了中国的红色革命,介绍了共产党的基本政策、军事策略以及根据地的社会制度、经济制度、生产生活等情况,也让全世界人民了解到红军不可征服的战斗精神和改变世界的热情与力量。
一九三八年中译本作者序
埃德加·斯诺
这一本书出版之后,居然风行各国,与其说是由于这一本著作的风格和形式,倒不如说是由于这一本书的内容罢。从字面上讲起来,这一本书是我写的,这是真的。可是从最实际主义的意义来讲,这些故事却是中国革命青年们所创造,所写下的。这些革命青年们使本书所描写的故事活着。所以这一本书如果是一种正确的记录和解释,那就因为这是他们的书。
而且从严格的字面上的意义来讲,这一本书的一大部分也不是我写的,而是毛泽东、彭德怀、周恩来、林伯渠、徐海东、徐特立、林彪这些人他们的斗争生活就是本书描写的对象所口述的。此外还有毛泽东、彭德怀等人所作的长篇谈话,用春水一般清澈的言辞,解释中国革命的原因和目的。还有几十篇和无名的红色战士、农民、工人、知识分子所作的对话,从这些对话里面,读者可以约略窥知使他们成为不可征服的那种精神,那种力量,那种欲望,那种热情。凡是这些,断不是一个作家所能创造出来的。这些是人类历史本身的丰富而灿烂的精华。
但是这自然并不是说,共产党或红军或红军领袖,对我自己对于他们以及他们的工作的意见或印象,可以负责。因为我和共产党并无关系,而且在事实上,我从没有加入过任何政党,所以这一本书绝对不能算作正式的或正统的文献。在这里我所要做的,只是把我和共产党员同在一起这些日子所看到、所听到而且所学习的一切,作一番公平的、客观的无党派之见的报告。这样就是了。
自从这本书在英国第一次出版之后,远东政治舞台上发生了许多重大的变化。统一战线已经成为事实了。可是当这一本书写了大部分的时候,国共积极合作这一件事,大部分人还认为非常遥远。现在民族解放战争已成为唯一出路,而一切其他问题,都给扔开去。当我写这一本书的时候,日本以中、日合作为名,并吞并华北这一企图的和平成就,似乎还不是不可能。而现在,帝国主义中间的矛盾已经深刻化。中、日战争扩大为法西斯主义和国际和平战线的世界斗争,在最近将来,是可以想象得到了。
人类行动的客观环境和条件,往往会把人类在社会演变中的任务的性质和意义变换过来。战争所促成的大的变化之一,就是中国国民党和民族资产阶级中间的进步分子,在蒋介石委员长贤明领导之下,恢复了他们的革命意志。对日本帝国主义,已没有妥协余地。当前的历史途径,不是战斗,就只有灭亡,而除了完全投降出卖外,也再没有一条中间的路,这一个真理,现在已成为事实。中国资产阶级的最先进分子已经懂得,在他们的需要与中国革命的需要之间,已经没有基本的冲突,因此他们现在抱定决心,要领导这民族救亡图存的斗争。现在已再没有所谓红军白军互争胜负的斗争了。现在全世界已没有人再称中国共产党员为赤匪了。第八路军和国民党士兵现在肩并肩地在作同样广大的战斗。现在已只有一个军队,就是为争取民族独立而斗争的革命中国的军队。
从最近时局发展的观点来看,这本书有的地方写得过分,有的地方写得不够,这是断然不可避免的。本书英文本第一版原有的一些错误,已经在这里改正了。其他的错误自然也还有着。但是中国在这最紧急的时候,找到了民族最伟大的统一,找到了民族的灵魂,基本的因素在哪里?原因在哪里?关于这一点的研究,这一本著作是颇有一些价值的。在事实上,最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书里面所说到的许多意见,始终是一种准确的判断。我并不是指我自己说过的话,而特别是指本书中那一些部分,就是共产党领袖们用了神奇的远见,正确地分析那些促成对日抗战的事实,预测这一次抗战的性质,而且指出中国为求生存起见,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的各种绝对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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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加·斯诺,美国著名记者。他于1928年来华,曾任欧美几家报社驻华记者、通讯员。1933年4月到1935年6月,斯诺同时兼任北平燕京大学新闻系讲师。1936年6月斯诺访问陕甘宁边区,写了大量通讯报道,成为第一个采访红区的西方记者。
董乐山,翻译家,作家。生于浙江省宁波市。1946年冬毕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英国文学系。译作《第三帝国的兴亡》(合译)、《一九八四》《西方人文主义的传统》《红星照耀中国》等均有广泛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