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见证:山西省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队员随笔》为参加山西省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的队员们所写的感受和随笔。书中收录了全省11个市的部分队员所写的128篇文章,队员们用朴实的话语、真切的感受,分别记录了自己在三普工作中的真实体验和收获,并将它们奉献出来与读者共享,让人们了解山西省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成果背后的故事。
《追寻·见证:山西省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队员随笔》适合于从事文化遗产研究、文物考古研究的相关人员,以及广大爱好者参考阅读。
更多科学出版社服务,请扫码获取。
经过历时两年多的辛勤努力,山西省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工作取得了丰硕成果。广大一线普查队员不仅用双脚踏遍了山西的每一寸土地,调查了5万多处不可移动文物,同时,记录了许多调查发现的过程与经历,写下了大量的感想和体会。本书收集了部分一线普查队员的作品,不仅记录下了他们跋山涉水,风餐露宿的发现之旅,而且展示了他们为文物保护事业甘耐艰辛、执着奉献的心路历程。
当2009年的雪絮渐飘渐远的时候,全省1500余名文物普查队员终于长吁一口气,解下厚重的行囊,告别寒冷的大地,结束了历时两年多的田野实地调查。
今天,当你轻轻掀开手里的这本《追踪·见证》的时候,当你透过每一个印刷字的时候,将会感受到队员们跋山涉水、风餐露宿的闪光足迹,触摸到文博人甘耐寂寞、无私奉献的心路历程。
没有华丽的词句,也没有惊人的壮举,他们娓娓道来的都是一些普通而又平实的小故事,如同路旁的一朵山花、雨后的一泓秋水。也许,有的故事似曾耳熟,有的乍看甚至觉着平淡。但闭目静神,带着自己对生命与事业的体验去咀嚼品味,不经意间,仿佛一阵清风掠过脸庞,你的心弦不禁为之颤动,一种独特的、全新的感觉便会油然而生:他们以自己的生命和年华、以自己的心血和汗水,寻觅着逝去的岁月,传承着久远的文明,憧憬着光明的未来。他们做了一件平凡而又伟大的事业。他们值得尊敬,值得赞颂,值得大书一笔!
两年多时间并不算长,但他们演绎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可惜由于容量有限,我们只好忍痛割爱,遴选出其中一部分结集成书,力求滴水藏海、小中见大。慢慢去读,细细去品。但愿这些用智慧和心血谱写的文字、用辛勤和汗水浇铸的经历,能在我们轻松的阅读中,生发一份新鲜的感觉和愉悦的享受,不知不觉中,为自己点亮一盏心灯。
谨以此书,献给可爱的普查队员,献给光荣的文博同仁!
今天是2009年8月2日,晴。因昨晚降雨、山路湿滑,故上午整理资料。
下午,天气晴朗,我们决定再进白石沟,对西迎南风村葡峰山庄所在台地进行再一次的探查。
说起来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进入白石沟了。7月13日,遗址组调查队进驻清徐之初,在研究清徐县地理形势后,就将白石沟作为最先调查的重点地区,认为白石沟东、西两侧山前台地上最有可能发现新石器时代遗址。因为从地图上看,白石沟为清徐县北侧山地中最宽的一条山沟,沟内白石河两侧山前台地上现在还分布有很多村庄。这些地方地势较为平坦,取水方便,海拔高程在800~1000米之间,一般都有较厚的黄土堆积,非常适宜人类的生产、生活活动,是我们调查重点注意的区域。再向上,海拔1000米以上地段基本都为山地,海拔较高,且多为石质山,少有黄土堆积,上面发现遗址的可能性不大。进入白石沟后,我们按照事前的分析,对西圪台、碾底、后窑、东西迎风等村的缓坡、台地进行了探查。可惜,没有发现遗址。
7月26日,在方山沟内的申家山村,我们发现了龙山时期的遗址。这个新发现又使我们对白石沟重新燃起了希望。方山沟和白石沟相比,无论是宽度和深度都相差很大。方山沟发现了,白石沟也应该有。抱着希望,7月30日,我们第二次进入白石沟,对东迎南风、后窑等村海拔在800~1000米区域的缓坡、台地进行重新调查。特别是西迎南风村南的一个台地,面对白石沟,地势平坦,黄土堆积达3米以上,古人在这里无论是生产还是生活都很方便。我们进行了细致的调查,结果仍然让人失望,只发现少量东周及汉代残陶片,未发现新石器时代遗址。
8月1日,葫芦沟调查。在沟内黄土坡村东南的台地及台地西、南两侧的缓坡上,我们发现了大量龙山时期的陶片,确定其为龙山时期遗址。该遗址处于沟内山坡顶端覆盖有较厚黄土堆积的台地上,海拔高程在1000米以上。这个发现极大地转变了我们的认识,同时也使我们对前两次在白石沟内的调查结果产生怀疑。我们仅调查了沟两侧海拔为800~1000米之间、地势开阔的台地。那再向上呢?海拔为1000米以上的台地也可能发现新石器时代的遗址。因此,就有了我们今天的三进白石沟。
从驻地出发,沿西边山旅游公路,绕过西迎南风村,我们驱车来到葡峰山庄所在的台地。一路上,大家都细致观察了旅游公路两边的地形、地貌,路两侧多为石质山,山上山石裸露,少有黄土堆积。在即将进入葡峰山庄所在台地时,黄土堆积开始逐渐增厚,到达台地南部时,地表黄土堆积已经厚达3米左右。站在台地南部边缘地势较高处,嘹望整个台地,发现台地北、西、南三面环山,东临白石沟,台地西高东低,成阶梯状逐级降低,海拔高程为1050米。台地上种植葡萄,台地下方就是我们到过两次的西迎南风村。看到这种地形,调查队员们都跃跃欲试,待队长分配了各自调查的范围,便迫不及待地钻进葡萄地。很快,传来了梁智伟的声音:“篮纹陶片!”“我这里也有!”对讲机里不时传出队员们惊喜的声音。在台地的断面上,我们发现了龙山时期的陶片,有口沿,有器底,器表多施绳纹、篮纹等,少量有附加堆纹。有几块陶片像是当地百姓不久前挖土新翻出来的,甚至可以拼接成小半个篮纹陶罐口沿。又一个遗址发现了。队员们顾不上炎热和疲劳,怀着喜悦的心情,继续对遗址范围进行调查、GPS测点、地形图测绘等工作。而更大的惊喜就在这紧张的工作中再一次降临。队员葛海江因需绘制地形图,爬到了台地西侧的一个山包上,就是在西侧山坡上,他又发现了陶片和石器。山的西侧为陡坡,山石遍布,荆棘丛生,且部分区域沙漠化严重,呈现出戈壁式地貌,仅在山顶有小面积厚约1~2米的黄土堆积。然而就在这种地形条件下,我们发现了一些磨损较严重的陶片。这些陶片器表多施麦粒式绳纹,且在一片陶片上用绳纹构出涡状图案。根据陶片特征分析,应是夏代的文化遗存。发现的石器器表大部分磨光,上部残缺,为半成品,石质也与本地山石质地不同,应是取自别地石材制作的。在山顶的黄土堆积上,我们还发现一片器表施粗绳纹和两片器表施方格纹的陶片,时代更晚,可能是东周一汉代的遗物。
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又一个遗址发现了。然而这个遗址透露出的信息却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困惑。山包的高台地上可能存在文化遗址。通过申家山遗址、黄土坡遗址以及今天发现的遗址,我们对太原地区遗址埋藏特点有了新的认识。而山包西侧的陡坡上也发现早期遗迹,这种现象在我们清徐县遗址调查中是第一次出现。这里的山坡沙漠化严重,呈现出戈壁滩式的景象。水源、高程、黄土堆积、向阳避风,遗址要素一个都不具备,怎么会发现文化遗存,它推翻了我们以往只在台地上才可能发现遗址的认知。陡坡上的陶片极有可能是雨水从山顶上冲刷下来的,山顶上仅有小面积的黄土堆积,空间狭小,作为一个生活居住类型遗址的可能性较小。遗址是怎样形成的?是环境改变了这里的面貌?还是有着其他的不为我们知晓的原因?
短短一天的调查虽然结束了,但留给我们的思考却是长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