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治是谁？想必许多杭州人都不知道他。一百多年前，在杭州有一位号潜楼的名士，书画皆擅，但他“潜”得很深，其实他是大师之师，师从他的艺术名家包括韩登安、申石伽、唐云、胡亚光、傅狷夫、来楚生等。他是名士，更是名师，杭州艺家都应铭记住这最后一位宫廷画师。本书带您了解最后的宫廷画师王仁治。

我国自唐代即有宫廷画
家，千年延续至清末。若
问最后一位是谁，昔年竟
把美术史权威好友王伯敏
考倒了。关于这个问题，
所有美术典籍悉漏载。我
在2019年5月4日的《美术
报》上，曾发表《最后的
宫廷画师王潜屡》，居然
颇为惊世。王氏正名仁治
，后以字行。其子小凄，
世其业，亦民国时的金石
书画家（指书、画、印三
项全能如其父）。
中国的《美术年鉴》以
民国三十六年（1947）出
的为最早，也最重要。此
书为上海市中国图书杂志
公司之首创品，时间跨度
从清中晚期直至民国。共
收载美术院校与社团名录
111条，列书画、篆刻、摄
影、雕塑、木刻、刻竹、
油画、水彩等作品之附图
并作者传4000多人（部分
有照片）。上海社会科学
院出版社于2018年重版时
，在《影印说明》中称“本
书名为“年鉴”，实为十九世
纪七八十年代到二十世纪
四十年代末的中国美术发
展史集大成者”。非常令我
惊奇的是：该书的主编王
扆昌（王端，字扆昌），
是王潜唐的亲传弟子，可
是对其师的传记（见第60
页）特别简略，仅“国画家
王仁治：字潜廔，浙江杭
县人”14字。另在“杭州西冷
书画社”条下（见第21页）
有些记载，三及王仁治（
潜屡），但绝无“宫廷画师”
之事。王扆昌当然是知道
此事的，之所以避而不谈
，肯定是有意的。
辛亥革命之后，王仁治
才被迫离宫回乡。其后，
他难以金石书画家的身份
在民国初年的沪杭一带立
足，曾在企业任职一段时
间。一个“中国最后的宫廷
画师”这么响亮的名头，怎
么会难以立足呢？我的恩
师韩登安是王仁治的开山
弟子，比申石伽还年长一
岁。关于这问题我曾面询
韩师。他告诉我最关键的
有两个原因：首先，王氏
原是从衢州迁来的杭州望
族，亲友不少。但王仁治
从进京到人宫任职多年，
独受慈禧太后赏识，再至
出宫返杭，前后与故乡隔
绝廿多年，因而几乎断绝
人脉关系，无所依靠。其
次，在宫时他只得迎合皇
室的爱好，画风偏于华丽
、甜俗一路，与当时沪杭
一带崇尚逸笔、写意的文
人画格格不人。因而，王
公返乡以后以艺谋生实属
艰难。
旧时知识分子，末路则
设塾授徒。于是，在当地
士绅如范耀雯等的督促与
协助下，王公即办起了西
冷书画社。以教学为主，
兼有会所、画廊等功能。
首批弟子仅韩师登安与申
石伽两人，瞬即大发展，
达到八十余人（见《美术
年鉴》第21页）。其中除
上述之韩登安、申石伽、
王宸昌外，还有唐云、王
小摩、冯仲陶、来楚生、
胡亚光、汪蔚山及赴台之
傅狷夫、高一鸿等，均系
当代大家。据《美术年鉴
》同页：该社“成立于民国
十四年春……二十六年秋‘八
一三’抗战起，杭州沦胥，
社遂无形解散”。由于只存
在于民国十四年（1925）
至民国二十六年（1937）
短短十几年，所以造成画
史上均缺载。
由于韩师登安是王公西
冷书画社的大弟子，因而
自1969年开始，我就注意
王师祖及西冷书画社之事
。每次在韩府，我均在碎
纸上仔细记下老师所言。
韩师曾询及，我告以每两
周必整理成文另录于日记
本。至1976年韩师因肺源
性心脏病进一步波及于脑
而逝后，我于次年即摒挡
一切将之编撰成《容膝楼
印话》出版油印本。书前
，求杭州大学的姜亮夫教
授与中山大学的马国权教
授撰序。由于韩师自知曾
任职于旧省府而有政治历
史问题，只怕因文字闯祸
，所以绝少撰文。
因而，印学界对此油印
本普遍认可。以后，正式
收入抽作《印迷丛书》下
卷（西冷印社1999年版）
。该书第91页称：“登安先
生20岁曾与申石伽、唐云
、王小摩等，同出西冷王
潜屡先生门下，研习山水
有年。潜唐先生原名仁治
，号冷公，生于同治八年
，曾以书画篆刻内廷供奉
，任职中书，为中国末代
之宫廷画师，曾自作‘凤凰
池上客’印。光复后，从故
宫回杭，以金石书画问世
，桃李盈门。民国廿一年
中风逝世，享年六十四。”
2015年，在纪念韩登安
先生诞辰一百一十周年时
，浙江省文史研究馆编辑
了《青灯籀古集》，由浙
江古籍出版社与西泠印社
出版社联合出版。抽作《
容膝楼印话》再次全文收
载。上面一段引文，见该
书第172页。上文虽卅年来
三次出书，然多数人将之
归于篆刻一类，对画史影
响不大。搞学术的人每有
同样的想法：越是鲜为人
知之事越有历史价值。因
此，我从1969年至今54年
不间断地收集实物（书画
、印章、手稿、信札、碑
拓等）并访问有关人物（
王仁治的家人、弟子及再
传弟子等）。若论文献，
则只有《美术年鉴》。
在杭州同样关心王仁治
系列者还有艺友杨光宇，
他的舅公胡亚光也是王公
的学生。由于韩师登安的
介绍，我曾到上海访问过
王公的次子王珂（小），
并访问过申石伽、唐云、
胡亚光、钱九鼎、张锐等
。在收集实物方面，积半
个多世纪的努力也颇为可
观。因此，我于2019年4月
24日起在杭州陶瓷印艺术
馆办首次“最后的宫廷画师
三代展”。据《林乾良日记
（2016-2019）》（未出版
）第117页：“昨天一早我
即起床清理送展之物。王
公之作有十多件，以

绪言 最后的宫廷画师
卷上 王仁治与西泠书画社
第一节 王仁治
第二节 西泠书画社
卷中 王仁治之弟子
第一节 申石伽与韩登安
第二节 王小廔、王端、钱九鼎、唐云、张炎夫
第三节 程独清、胡亚光、金启静、来楚生、张锐
第四节 骆也梅、童鹤霄、王小摩、龚宝荣、沈清凡
第五节 王展如、朱龙庵、高一鸿、傅狷夫、朱珊
卷下 申石伽、韩登安之弟子
第一节 范帝青
第二节 申屠云章、申小伽、申霜青、王跃
第三节 章国霖、王京盙、汪新士、郁重今、马国权
第四节 林乾良、余正、茅大容、沈继良
图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