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与阴影的交织:郭宏安读加缪(郭宏安译加缪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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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与阴影的交织:郭宏安读加缪》收录翻译家、法国文学研究专家郭宏安先生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的研究文章共二十四篇,涵盖研究方法与思路介绍、对加缪文章创作的总体介绍和评价、加缪主要作品细致解读、翻译加缪作品时的译后记等,完整立体呈现郭宏安先生研究和翻译加缪作品的丰富成果。
翻译家、法国文学研究专家郭宏安加缪研究成果完整呈现四十年孜孜不倦潜心研究,四十年笔耕不辍忠实翻译炽热赞美,冷静分析,深入详解加缪其人其文特别附赠书签和封面同款纪念卡片
代跋:标准· 效果· 理想·方法以加缪的《局外人》为例谈文学翻译(一)《圣经·创世记》说:先民本来言语口音是一样的,他们商量在巴别这个城市里修一座塔通天,告诉后代,以防他们分散居住而沟通不畅。耶和华怒其狂妄,说:看哪,他们要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做起这事来,以后他们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于是,上帝变乱他们的言语口音,引起他们的纷争,这塔也就停工不造了。从此,人们以语言的不同而分散居住,其间的沟通交流不得不通过语言的转换,即翻译。据称,中国用文字记载的翻译,始于两千多年前的先秦时期的诗歌。可见无论中外,翻译都是一件十分古老的事情。然而,什么是翻译?翻译理论家、翻译工作者和翻译爱好者给出了多少有些不同的回答。我的回答是一个翻译爱好者的回答:翻译就是用一种文字(语言)传达用另一种文字(语言)写成或说成的作品,后形成文字的作品而不变更所表达和蕴涵的意义与信息。用杨绛先生的话说,翻译就是把原作换一种文字,照模照样地表达。原文说什么,译文就说什么;原文怎么说,译文也怎么说。这是一种平实可靠、人人可以接受的定义。什么是文学翻译?文学翻译就是一种具有文学性的翻译。翻译有许多种,口译且不论,有科技翻译,有文学翻译,有理论翻译,有实用翻译,有社会科学翻译,有人文科学翻译,有自然科学翻译,等等,唯有文学翻译具有文学性,有的哲学、历史等著作的翻译也具有文学性。那么,什么是文学性?文学性就是那种使特定作品成为文学作品的东西,例如想象力、虚构、描写、象征、比喻、修辞等等,即我们在今天的语境中所理解的严复的翻译三难说中的雅字,此为文学翻译所独有。信、达、雅之中的雅字,历来解说甚夥,然而大多斤斤于字面,多皮相之谈,唯钱锺书先生从反面予以阐释,谓雅非为饰达,非润色加藻,一个非字搔着了雅字的痒处,较之文雅高雅古雅汉以前字法句法等等,更能切中肯綮,打开思路。以文学性解雅,可以与时俱进,对一个旧的概念给予新的解释,令其获得新的生命,所以,并非所有新的说法都显示了认识的深入和观念的进步。译文对原作以雅对雅,以俗应俗,或雅或俗,皆具文学性,此为文学翻译也。故雅字在文学翻译中断乎不可少。译事三难:信、达、雅。当合而析之,不应分而观之,以此为标准,可以分出译品的好坏善恶,全面而精当。大部分的翻译家对信、达取信服的态度,对雅字则如履薄冰,做种种或明或显的抗拒状,以文学性解雅谅可消除其对雅的疑虑。如果扩大一些,对雅做广泛的理解,则可以为神似,然而神似并非形似的反面,完全可以以形出神,不必弃形取神。神似的说法,以傅雷的观点为著名,他说:以效果而论,翻译应当像临画一样,所求的不在形似而在神似。请注意,这里说的是效果,而非标准。标准是衡量事物的准则,而效果则是由行为产生的有效的结果,两者不可同日而语。再说,不在形似不等于不要形似,完全可以既要形似,又要神似,形神兼顾,形留而神出。有一种说法,认为神似进一步发展,则进入化境。化境的说法来自钱锺书先生,他在1979年的《林纾的翻译》(收在《旧文四篇》里)中说:文学翻译的理想是化。把作品从一国文字转变成另一国文字,既能不因语文习惯的差异而露出生硬牵强的痕迹,又能完全保持原有的风味,那就算得入于化境。所谓原有的风味者,乃是原作的风格之谓也。《林纾的翻译》于1964年首次发表,当时,理想一语是写作标准的,后来标准改为理想,显然不是信手随意的,必是深思熟虑而后的产物。理想是同奋斗目标相联系的、有实现可能的想象,故标准是现实的存在,理想是追求的目标,两者不是同一性质的东西。因此,标准、效果和理想不是同一范畴的事物,不可混为一谈。由信、达、雅而神似,而化境,刘靖之先生将其看作一条由浅入深、不断延伸的线,一脉相承,我觉得,由标准而效果,而理想,不妨看作一个面,不断扩展,仿佛一圈圈涟漪。这样产生的译作可以称作善译,而其实现的方法,则如杨绛先生所说:把原文的句子作为单位,一句挨一句翻。换句话说,就是以句子为单位的直译。于是,标准,效果,理想,方法,由点及面,一种翻译理论就宛然在目了。文学作品的本质特征不在内容,而在形式,换句话说,决定一件作品是否文学作品,不是因为它讲述或描写了什么,而是取决于它是怎么讲述、怎么描写的。一件作品的怎么形成了这件作品的精神风貌,它是简约的,还是繁缛的,是清丽的,还是浓艳的,是婉约的,还是豪放的,是优美的,还是雄伟的,等等,都是由其选词造句、结构框架、气息节奏、叙述技巧等决定的,一言以蔽之,是由其风格决定的。因此,依据信、达、雅的标准,翻译文学作品,只有信、达还不够,必须有雅,即必须有文学性,也即是说,必须传达出原作的风格,然后才有可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实现所追求的理想。然而,什么是原作的风格,什么是译作的风格,原作的风格和译作的风格之间的关系如何,这些都是翻译家争论不休的问题。归根结底,是风格可译不可译的问题。简言之,认为风格可译的,大多是主张直译的人,一句挨一句地翻,就有可能多少传达原作的风格,有人将这些人称为语言学派,颇有不屑的意味;主张风格不可译的,大多是主张意译的人,他们自称文艺学派,由于认为原作的风格不可译,就随便给译作一种他们认为美的风格。主张风格不可译者未必明确地声称风格不可译,也不是都反对信、达、雅,不过他们以为雅就是高雅、典雅、美的词汇,雅的句子,就是文采,而且认为只有华丽才是文采,总之,认为翻译是美化之艺术。一经美化,译作倒是有了风格,但已不是原作的风格了。在持这种观点的翻译家的眼中,什么原作的风格,译作的风格,根本是两种不相干的东西,各自管各自的事情好了。在他们的译作中,不,应该说在他们的创作中,出现一些具有强烈民族特色的词汇或表达方式,就毫不奇怪了。读者不免怀疑,难道外国人也有相同或类似的俗语和陈词滥调吗?一味求美,则雕缋满眼,其实只是堆砌辞藻,而真正的美则荡然无存了。不过,就实际的情况来说,真正美化的翻译实在是太少了,文艺学派的翻译家们似乎在沙盘推演,纸上谈兵。如果一定要分出派来的话,我宁愿加入直译派。译作的风格只能以原作为依归,能否传达原作的风格,应该视为文学翻译的境界。是否达到了,则要看译者个人的造化。也许传达原作的风格只能是的理想,可望而难即,然而望与不望,差距不止毫厘。宋严羽说:入门须正,立志须高;……行有未至,可加工力;路头一差,愈趋愈远;……八百年前的古人之言,可供今之译者深思。你可能实现不了这种理想、进入不了这种境界,但是你正走在实现这种理想和进入这种境界的道路上。诚然,传达原作的风格,是很难的一件事,也许百不一见。但是,能不能是一回事,难不难是另一回事,不可将很难视作不能。译者主观上是否具有传达的意图,其结果是很不一样的。有,就会自设藩篱,循迹而行,或可在译文中见原作风格于一二;没有,就会自由散漫,失去约束,原作的风格也将不知所终。如此则不仅雅失去了准的,恐怕连信、达都要打折扣了。传达原作的风格是很困难的,但是有为的译者正是要克服这种困难,成就与原作相配的译作,正如杨绛先生在《艺术与克服困难》中所说:创作过程中遇到阻碍和约束,正可以通过作者去搜索、去建造一个适合于自己的方式;而在搜索和建造的同时,他也锤炼了所要表达的内容,使合乎他自建的形式。这样他就把自己深刻、真挚的思想感情很完美地表达出来,成为伟大的艺术品。好比一股流水,遇到石头阻拦,又有堤岸的约束,得另觅途径,却又不能逃避阻碍,只好从石缝中迸出,于是就激荡出波澜,冲溅出浪花来。石头、堤坝、石缝等等,好比实现艺术目的的种种困难,原作者要克服困难,译者也要跟随着原作者克服困难,因为翻译本身就是一种有限制的艺术,所谓戴着镣铐的舞蹈。(……)
郭宏安(1943)1966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西语系,1981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外文系。历任第二炮兵司令部参谋,新华社对外部翻译,瑞士日内瓦大学进修生,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从事加缪研究和翻译,至今不辍。
代序:说批评之美 阿尔贝·加缪 加缪与小说艺术 阳光与阴影的交织 美与历史的博弈 《局外人》:多余人,抑或理性的人? 《西绪福斯神话》:荒诞·反抗·幸福 再读《鼠疫》 《堕落》:法官忏悔者 《堕落》:一幅当代知识分子的画像 《流放与王国》 我读《不贞的妻子》 《叛教者》的参照 《沉默的人们》与现实主义问题 我读《来客》 《约拿》别解 《生长的石头》:一块西绪福斯的巨石 《反抗的人》:敢于抵抗一时风气的人 《加缪笔记:19351959》(精选集)译后记 谁是个人?我读《个人》《阳光与阴影》:加缪的秘密 一个拒绝进入先贤祠的人《孤独与团结:阿尔贝·加缪影像集》译后记 我为什么将书名译作《孤独与团结》? 代跋:标准·效果·理想·方法以加缪的《局外人》为例谈文学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