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万坤一直在高等美术院校任基础教学老师,以油画静物为专长,为著名油画大家刘秉江教授的学生,写实主义画风,多受前苏联巡回画派的画风影响。
《周万坤油画花卉/中国高等美术院校教学范本精选》精选了作者近年所画的油画瓶花静物作品,展示了画家精湛的油画艺术技巧,反映了画家热爱生活、对美好生活的想往。
《周万坤油画花卉/中国高等美术院校教学范本精选》是一本实用性强的适合高等美术院校进行油画静物教学的好范本。
作为花卉的静物得以成为油画的表现对象,是随着绘画主体性的增强而实现的。从卡拉瓦乔到莫兰迪,静物油画不论是艺术风格的表现还是精神意向的载体,都十分重视它的语言性。如果拿“画什么”和“怎么画”相比,后者才是艺术、才是价值。而一束瓶花或一篮花果是被动的、被摆布的和被处置的,只有当它作为艺术家表现对象时,“画什么”和“怎么画”才显得同等重要。
对今天的画家而言,静物无论是花卉、花瓶、陶罐还是其他,经由画家选择进入画面的时候,就不仅仅是表现的载体,就被赋予了言说自身的权利。画家的选择不是任意的,而是观念性的。因为物品既然在人文环境中存在,它就不只是自然的、自体的,而是有文化内涵的,这正是物品作为社会存在物的生命。画家的使命不过是尊重生命、珍惜生命、表现生命、彰显生命的意义。在当代艺术中,“画什么”的选择无疑是最重要的概念。自杜桑起,选择就被称为一种创造行为,赋予对象以生命和价值。我们经常谈论绘画的观念性问题,实际上应该从选择开始,从“画什么”开始。
女画家周万坤1996年就读于中央民族大学艺术系装潢设计专业,后师从当代著名油画家刘秉江教授学习油画,起点很高。她曾花了四年时间先后出访埃及、南非、肯尼亚、俄罗斯、印度、尼泊尔、不丹等国,进行艺术交流与采风;她也曾先后就职于北京两所高校,工作了十年。可以说,对油画的痴迷一直是她人生道路上的伴侣,专攻花卉创作是她人到中年真诚的心灵袒露、自由的情感抒发、单纯中的丰富表现。她的油画花卉延续了对人的精神世界的探索、对生命的思考和对生命的渴望。重要的是,花卉创作更适合她的感觉,天性和艺术语言,使她能够摆脱形的束缚,以跳动的笔触、浓郁的色彩,在画布上自由漫步。生命沉醉其中,倾诉着对人生的无限感慨和依恋。
或许是她平和、善良的本性所致,她“画什么”的选择不是华贵富丽的名花珍卉,而是钟情于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山花野草。她常常在《春天的早晨》(周万坤画名)走进田野山冈,把那些《五彩缤纷》(同上)的花花草草捡回来插在瓶罐里,放在花篮里,对它们写生描绘,从中感受大自然的气息,品味它们的美好。她热爱那些不被人关注的生命,经不住那些平凡生命的诱惑,更愿意从中吟味生活,表现诗意和精神感受。导师刘秉江的笔法与色调给她的影响是巨大的,致使她的笔触粗犷厚重,而色调则细腻微妙,丝毫看不出描、磨、堆砌的痕迹,泼辣而富有写意的笔触始终赋予她的作品以新鲜生动、一挥而就的生命活力。色彩虽饱和厚重,却不浮艳火气;色调虽灰暗,却深沉而变化丰富;细部处理虽概括,却深入到位、分寸得当。
周万坤的油画花卉,让我们看到的就是她在油画语言上对于中国本土文化的表达与创造。一方面,她深悟并极其自然地运用了中国艺术的创作方式,不是西方具象写实地描摹自然,而是综合提炼对写生花卉的印象与感悟,用意象造型来纯化她对于山花野卉的色彩表达。她的油画花卉看上去很写实,实际上,却不是对插花瓶罐的实写,而是经过心灵整合的图式,将意写与实写融为一体,来传递自己的感受。另一方面,这种心灵的意象,也体现在色彩的设计意识上。虽然优秀的油画家在色彩的捕捉与表现上都是主动的,一种是强化审美对象的自然条件色的色彩关系,另一种则是完全的主观化。很显然,周万坤的色彩意象是介于这二者之间的。她的静物花卉长于在深沉厚重的色调中表现色彩的变幻,那些插于瓶罐中的花束,几乎都设置在深灰色或深褐色的背景中,这固然是室内昏暗环境的客观反映,更是中国人尚黑、尚深色彩观念的揭示。因此,在周万坤的作品中,出现了大块、大面积的黑色、深色,深褐色或冷灰色的光影构成了形象塑造的主调。她努力寻求着在这种色彩基调中所具有的色彩对比,乃至能构成色调的语言,寻求着油画表达中国色彩特征的那种更深的东西。周万坤的油画花卉个性,正在于处理这种基调的不同方式以及剖析其中色彩的微差,以映衬花卉的幽秘与瑰丽。
周万坤油画花卉系列作品的产生,标志着她的油画静物已从写生层面上升为创作层面,也显示出她个人艺术风貌的成熟。和中国当代其他写实油画不同,周万坤的油画更加注重光影与造型的意象性。意象性妨碍了实写的客观性,却增添了本土文化的意蕴。由此,周万坤油画花卉所反映的视觉特征至少表现在以下几点
一是以意构境,即以形色营构具有中国文化特征的意境,而不满足于外在形、光、色的描绘。二是以意造型,既不精审具象——写实主义,又不唯心抽象——抽象主义;三是以意生色。光色是油画的灵魂,犹如中国画的笔墨。意象光色,既是浪漫抒情的,又是具有人文色彩的。四是以意抒写,一方面讲究油画笔触的笔性、笔意和笔韵,另一方面这种意写所具有的表现性,并没有完全从形象的表述中独立。虽然,周万坤作品的完成仍然离不开写生,离不开现实感受的丰富性,但这种感性无疑也是花卉诱惑的开始,也是意象激发的开始。画家不再追求造型的严谨性和坚实性,而是把扣得很紧的造型放松为意写的形和主观的色。从“紧”到“松”,是周万坤意象油画的转捩点。“松”是精神的自由,形色的意兴,笔触的恣肆,只有“松”才能把主观的“意”加进去,成为意念之象。
周万坤用意象写意的笔触,使她的作品有形的凝重、色彩的丰厚、气韵的浑然,更由于她作品中流露出的人文主义理想和较为丰富的传统文化修养,使她的作品拥有一种雍容大度的气质,一种古典文化的“厚味”。我以为,这不仅仅是周万坤个人对于写实油画的超越,而且是中国油画对观念性写实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