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正经历着“现代化”过程,经历着由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转变。面对变革,文人在思考道德时,意识到了彼此之间在理念、概念和词语上的分歧并不断论争,导致了思想和话语层面众声喧哗的状态。他们对词语的无序状态可能造成的危害深感不安。这种焦虑不仅出现在用词语思考和写作的时候,还出现在对词语本身进行反思的时候。《巴别塔下:维多利亚时代文人的词语焦虑与道德重构》分析了这种“词语焦虑”的表现和原因,通过对关键词语和代表人物的个案研究,还原道德思考的社会史和思想史语境,指出文人重构意义体系的尝试也是转型时期抵制种种焦虑并重构道德的手段,反思现代化进程中伦理建构和文化调整的困境与出路。
乔修峰(1977-),男,山东济南人,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2005年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英语语言文学专业获博士学位,2010一2011年在剑桥大学英文系访学,2013年在爱丁堡大学文学院短期访学.主要研究方向为19世纪英国文学,主持完成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1项,在《外国文学评论》《国外文学》《外国文学研究》《世界文学》等刊物发表论文、译文数十篇,出版《世界上的语言》《记忆的隐喻》《中世纪欧洲史》等多部译著。
序
绪论 维多利亚时代文人的词语焦虑
一 “词语焦虑”及其研究意义
二 “词语焦虑”的表现及原因
三 “词语焦虑”与道德重构
四 “词语焦虑”的独特性
五 现象与个案
第一章 “文人”:卡莱尔的“英雄”
一 文人与英雄
二 “逻辑先生”与“文化偏至”
三 “方言”与“空话”
四 词语焦虑与“两种文化”
第二章 “社会”:卡莱尔的“理念”
一 重诠“社会”
二 伦理纽带
三 精神纽带
四 社会新生之路
第三章 “责任”:乔治 艾略特论社会维系
一 责任作为话语
二 《米德尔马契》:“旁观者”与“邻人”
三 《罗慕拉》:出走与责任
四 “责任”的伦理学
第四章 “贫穷”:狄更斯论词语暴政
一 艰难时世:道德神话与诗学正义
二 “饥饿的40年代”:吃喝与伦理
三 酗酒与道德压迫
第五章 “财富”:罗斯金的词语系谱学
一 罗斯金的词语系谱学
二 “财富”定义的社会史考察
三 “财富”的新定义与政治经济学批判
四 政治经济学的伦理维度
第六章 “绅士”:罗斯金论国民性陶铸
一 绅士理念与国民性
二 绅士教养与礼仪之邦
三 商人与绅士
四 商界绅士与“共同富裕”
第七章 “自由”:穆勒与知识无政府状态
一 白话与对话
二 含混与清晰
三 自由与边界
四 性格学与“两种自由”
结语 维多利亚时代文人思想的回响:辜鸿铭的焦虑
一 另一种“西学”
二 卡莱尔与辜鸿铭
三 “维多利亚时代思想框架”下的“国学”
四 《中国人的精神》中的英国文人话语
五 辜鸿铭的词语焦虑
主要参考文献
后记
《巴别塔下:维多利亚时代文人的词语焦虑与道德重构》:
“布鲁克小姐”(即多萝西娅,这是对布鲁克家大小姐的称呼)对责任的觉识,最终也落脚在“救援”他人上面,只是经历更加曲折。多萝西娅双亲早逝,幸得伯父顾怜,这位伯父不但饶有家资,还不娶妻生子,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大小姐没有生活之累,却偏偏有股清教热情,不仅不爱梳妆打扮,还不甘安享清闲,总想做点什么,让人生更有意义。但当时的社会状况并没有给女性建功立业、拯济苍生的机会,多萝西娅空有热切的愿望,却无从实现。她最初误将自己的“事业理想”(vocation)寄托在婚姻之中,认为“结婚就是要承担更高的责任”,而这项“伟大而明确的责任”,就是嫁给教士卡苏朋,助其完成大作。②这个理想破灭后,她又开始从情感上建构妻子的责任:“她对婚后生活的责任,以前曾设想得那么伟大……那种能积极发挥妻子作用的日子,那种既能协助丈夫,又能提高自己生活意义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也许永远不会实现,不会像她原来想象的那样了,但它还是会以另一种方式到来。在经过庄严宣誓之后建立的这种共同生活中,责任将以新的形式出现,给人带来新的启示,也赋予妻子的爱以新的含义。”③这段自由间接引语含有反讽,“新的形式”“新的含义”原指夫妻婚后两情相悦,但这对多萝西娅来说也已经成了一种奢望。卡苏朋的病逝给多萝西娅一厢情愿的责任之旅画上了句号。孀居的多萝西娅开始把目光转向“邻人”,真正地了解了责任。几乎想陪多萝西娅一起哭的读者刚想松口气,新故事又来了。
人不敷出的利德盖特医生借了银行家布尔斯特罗德一千镑还债。恰在这时,他受银行家之托治疗的一位病人死去了。由于病人知道银行家过去谋取不义之财的秘密,有人便怀疑是银行家指使利德盖特灭口,他的借款也就被认为是银行家收买他的黑心钱。利德盖特与银行家本有姻亲关系,加上原就有流言说他是银行家的私生子,这件事便让舆论抓住机会,大加讨伐,让他难以在镇上立足。多萝西娅在知道医生是清白的之后,为他准备了一张支票,想让他还给银行家,洗脱冤屈,也想顺便到他家安慰一下他的妻子罗莎蒙德,让她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怀疑医生。不料,多萝西娅到医生家时,却撞见自己所思恋的威尔正与罗莎蒙德调情,顿时如同挨了当头一棒,绝望而去。但第二天清晨,痛定之后的多萝西娅意识到,自己昨天因威尔负心而迁怒于“情敌”,“轻蔑的火焰仿佛已把罗莎蒙德烧成灰烬”,居然忘了自己的本意是要去安慰她,帮助她丈夫洗脱冤屈。既然他们需要她,她就有“责任”去挽救他们,不能做“旁观者”。经历了这番情感的巨创,多萝西娅仍能感到窗外晨曦中的“世界是如此广阔,人们正在纷纷醒来,迎接工作,忍受苦难。她便是那不由自主的、汹涌向前的生活的一部分,她不能躲在奢华的小天地里,仅仅作一个旁观者,也不能让个人的痛苦遮住自己的眼睛,看不到其他一切”。于是,她决定去实现她“第二次拯救罗莎蒙德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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