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五四时期儿童读物或教材并非是各自分立的并列关系,也并非是单线的继承关系,它们有一定的共时性,并相互缠绕、交错,不仅共同丰富着关于“儿童”的文学想象,而且成为当时及以后相当时期内儿童文学发展的资源。
《晚清五四时期儿童读物上的图像叙事》以儿童的图像(近300幅图片资源)为切入点,破除儿童文学纯文学观念,试图把各学科涉及到的儿童问题整合到一个大的研究框架内去厘清相互之间碰撞、交融的复杂关系。
因而,《晚清五四时期儿童读物上的图像叙事》的研究对象把晚清五四以来的蒙学读物、儿童书籍、刊物、报纸、近代教科书都囊括进来,从中抽取典型文本诸如《小孩月报》、《蒙学报》、《启蒙画报》、教科书、《儿童教育画》、《儿童世界》、《小朋友》等进行深度扫描,考察图像叙事如何在晚清儿童读物中兴起并改变了儿童文学的呈现方式和阅读方式,成为20世纪乃至21世纪的一种文化选择;同时也考察了图像中的“童年”如何深刻影响着成人社会对“童年”的普遍假设等问题,并在此基础上对晚清五四时期儿童文学中的图像叙事能有一个清晰的史的勾勒。
近十几年来,儿童文学的学科面貌正在悄然改观,不论是儿童文学研究的范围,还是研究儿童文学的队伍,都呈现出逐渐扩大的趋势。其中的一个体现,就是文艺学、中国现当代文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外国语言文学等越来越多的学科的博士学位攻读者,选择儿童文学课题作博士论文。
我与张梅老师认识,是在她师从山东师范大学魏建教授攻读博士学位之时。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领域的知名学者,魏建教授思想活跃、思维敏锐、视野开阔,对儿童文学研究非常关注和重视。大约在2010年,魏建教授主持教材《中国现代文学新编》(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年)的编写工作,嘱我撰写“现代儿童文学”一章,后来因为篇幅所限等原因,改为由我撰写研究文学研究会的“为人生派的文学”一章,以“儿童文学”为其中的一节。虽然这次学术写作未能“尽兴”,但是,中国现代文学史教材写作,能以一定规模和体式,纳入儿童文学,正如教材主编在“前言”中所说,是“尽可能弥补了此前部分中国现代文学史教材的缺失”。
由于对学术的包容理解,魏建教授很支持他的博士生从事跨领域研究。2009年的某一天,魏建教授给我电话,说是他的一位博士生打算撰写儿童文学方面的学位论文,嘱我多与她作些交流。不久,我就接到了张梅老师的电话,开始了我们之间学术上的交流和相互切磋。
因为了解到张梅的图像叙事研究这一课题,自然关注她的研究成果。2014年,我编撰《现代儿童文学文论解说》一书,在解说郑振铎的《(儿童世界)宣言》时,就引用了张梅发表于《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的《从晚清到五四:儿童期刊上的图像叙事》一文中的观点——
在《儿童世界》的实际编辑过程中,“图画”的儿童文学功能越来越受到了重视。张梅指出:“《儿童世界》上有一个最受儿童欢迎的栏目‘图画故事’。最初,郑振铎仅仅沿用了《儿童教育画》上‘滑稽画’这种名称。
到第1卷第9期,郑振铎便放弃了使用‘滑稽画’,创制了‘图画故事’的新名称。这说明郑振铎已经敏锐地意识到这种新文体的产生对儿童文学的意义,并开始从最初的沿袭到了自觉建设这种新文体的阶段。”
从现代儿童文学史论的角度,研究晚清五四时期儿童书刊的图像叙事,是一个崭新的课题,非常令人期待。在一些学术会议上见到张梅,我几次问过她博士论文是否出版。她总是谦虚地说,还想进一步斟酌、修改,于此我感受到她是一个踏实、严谨的学者。
今年九月,我收到张梅希望我为她的大作《晚清五四时期儿童读物上的图像叙事》一书作序的电话,自然欣然答应。不隔几日,书稿校样也到了,就利用十一长假通读书槁,并有了以下几个感受。
张梅的这部学术著作是中国儿童文学史研究的一个创新性成果,它明显为中国儿童文学史研究带来了视野的拓展和学术的增值。
以往的中国儿童文学史研究,极少涉及到图像研究,在这个意义上,《晚清五四时期儿童读物上的图像叙事》是一个大的突破。图像之于儿童文学的意义,不同于图像之于成人文学。儿童文学属于一种跨文类的文学艺术,图像叙事就是其中的一个文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