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之灵:越南北部边境瑶族社会的形构与型质阅释》把越南老街省他拼村置于复合社会背景之下,结合村寨调查资料,论述了红头瑶族建构地域社会的实践过程及其社会文化本质。全书分为七个部分。导论部分概要性地交待了本研究的理论视角和整体框架。第一章至第五章是主体内容,主要按照他拼村发展变化进程,综合论述村民建构地域社会的个体或群体行为和不同历史条件下的地域社会特征。结语部分正视传统文化根植性存在的客观事实,宏观地预设了他拼村红头瑶族未来可能的社会图景。
谷家荣,生于云南罗平。2008年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获法学博士学位。云南师范大学教授。2008年到2011年在云南大学民族学博士后流动站从事科研工作。2012年6月调离云南大学,现任职于云南师范大学。出版《边民生活政治》《旅游业与滇越跨境民族贫困问题研究》《坳瑶社会变迁》《花腰彝的生活》等6部著作。在核心期刊上发表《土生在皇权边缘的权力》《仪式叙事与隐喻转置》等50多篇论文。主要从事边疆问题研究,长期在中越边境从事相关调查。马燕坤,生于云南鲁甸。2008年毕业于中央民族大学,获法学博士学位。云南大学副教授。
导论
一 族际互动的关系范畴
二 族际互动中的他拼模式
第一章 关于“他拼”
第一节 地理方位
第二节 旅游经济
第三节 民居建筑
第四节 文化习俗
第二章 “元”社会
第一节 越南瑶族履历
一 越南瑶族族源:基于历史事实的考释
二 国民身份的获取:从越南民族识别谈起
第二节 生计转型:从“游耕”到“定居”
一 传统的“居山游耕”
二 定居后的越北山区瑶族
第三节 族长制知识
一 抗争中的瑶族民间村社制度:石牌制
二 “过山瑶”民间村社制度:族长制
第四节 越中边民信仰及传统仪式的同质性叙事
一 盘瓠与盘瓠神话
二 宗教仪式中的神职人员:“师公”、“道公”
三 记忆历史的群体性祭祀:“跳盘王”
四 象征成年的传统仪式:“度戒”
第三章 “开化”他拼
第一节 殖民实践
一 法国殖民越南的因由及过程史实
二 “被殖民化了”的越北边民
三 见证殖民史实的“遗产”
第二节 全球化背景下的越南国家行为
一 国家建设历程中的新结点:“革新开放”
二 国家权力“实在场”:护边惠民的越北边地实践
三 乡民关怀:“有作为”的地方乡绅
第三节 历史场景隐喻价值的当代激活
一 红头瑶族与教堂的遭遇
二 红头瑶族对“我为谁”的意义体认
三 红头瑶族对“他是谁”的身份分辨
第四节 被殖民主体复合身份的重现
一 红头瑶族妇女交往圈扩展
二 被殖民主体当代情结的潜在表述
三 当代民族国家与国际环境激活被殖民主体的被殖民情结
第四章 嵌入与内生
第一节 地域生活主体:从闭锁意识到开放频交
一 告别闭锁的传统观念意识
二 开放的社会频交
三 异境异国的自由商往
第二节 跨境经商的比较视角:在红头瑶族与其他民族之间
第三节 婚姻规则:从同族同村到异族异境
一 通婚对象:从同族到异族
二 通婚地域:从同村到异地、异国
第四节 回到祖荫:从“二次捡骨”到棺木深埋葬俗
一 传统“二次捡骨”葬俗
二 现代棺木深埋葬俗
第五节 地域性社会的双重秩序规则
一 嵌入秩序对边民国家认同的塑造
二 内生秩序对边民国家认同的挑战
第五章 新近面向
第一节 传统与现代并置
一 红头瑶族传统服饰
二 红头瑶族服饰“型”“义”辨释
三 红头瑶族现代服饰
第二节 文化与经济互动
一 增值的“传统”
二 被“生产”的文化
第三节 红头瑶族妇女的主体性复归
一 红头瑶族妇女的身份转型:“村野游商”
二 “人看我、我看人”:在苗族与红头瑶族之间
第四节 民俗文化旅游:“有”与“无”的逻辑视点
一 不能富民的民俗文化旅游
二 地方边民:“有所作为”与“无所事事”
第五节 主体与客体角色同在
一 由地方性知识表征的他拼村红头瑶族妇女
二 作为民俗旅游景点的红头瑶族妇女:地方性知识与市场要素结合体
三 作为文化身份与交际角色的红头瑶族妇女:社会关系与权力话语生产
结语 一种可能的社会图谱
一 互动中的传统根植性
二 边境社会的维系机制
参考文献
《他拼之灵:越南北部边境瑶族社会的形构与型质阅释》:
红头瑶族妇女由于积极参与乡村文化旅游业,经济理性意识对她们的影响更为明显。笔者记得,农耕时节的他拼村,层层梯田中,红头瑶族男子赶着耕牛翻土,勾画出一幅绝美的田园乡野图。受此美景驱使,笔者暂放入户访谈的工作,用不太熟练的英语向正在耕田的村民问候之后便举起相机给田里耕种的村民拍照。田地中正在耕田的村民心明我意,也故意训着耕牛,小心地翻着田地。然而,正当笔者美意在心,刚要走开时,田里忙活的村民却停下耕牛,向笔者走近,伸出带着灰泥的手,不停地对笔者说:“马尼!(Money!)”非得让我向他“表示”,方才回到田里继续干他的活。在他拼入户访谈的时候,虽然有当地人做我们的向导(带领我们入户做访谈的红头瑶族妇女,每天要支付给她的报酬是人民币80元),但我们每进一个人家,主人习惯的行为是赶快从家里找出些刺绣品向我们兜售。在向导的解释下,才勉强坐下来和我们闲谈。每每话尽,受访者都不会忘记跟我们提“钱”这个“大事”。可以说,他拼瑶村曾经的乡土味已发生了异质性变化。
二开放的社会频交
越南老街沙巴旅游文化极具地方特色。在民俗文化旅游发展过程中,区域性民族文化是当地旅游文化的“真元素”,民族构成基本上与旅游文化合为一体。当然,这本是时下民俗文化旅游的大同趋势。但沙巴境域的民族与旅游匹配却构建得更为清晰。苗、瑶两族本是他拼村的两大主体民族,生活在同一地域空间。两个村小组仅隔一条灌溉田地的小河(多雨成河,少雨成溪)。他拼村,因被当地旅游管理部门贴上了“瑶族民俗文化村”的标签,从而在苗族与(红头)瑶族之间无意性地划分出了一道“文化墙”。在这一文化构造的过程中,(红头)瑶族成了村庄民俗文化旅游创建的主要“在场人”。而村寨里的苗族为了能够在旅游构造中找到他(她)们“作为”的空间,只能离开他拼村庄,就近移动到沙巴这个苗族旅游文化占据主导位置的区域。所以,他拼苗族村民在平时的生活中基本上不会穿苗装,参与到红头瑶族妇女这个大群体中寻找和追随进村的外来游客。在村里,苗族妇女到旅游村域的动力,多源于逢集日买卖生产生活的欲望。也只有这种时候,苗族妇女才会作为“陌生人”主动出现在红头瑶族熟悉的旅游文化空间。
文化旅游使他拼苗族、(红头)瑶族和外来游客三者之间构造出一个交往共同体。他拼居住着黑苗,主要穿着用黑蓝色植物染的粗布衣服。苗族男性现在很少穿他们传统的长服,天气暖和的时候,都穿短袖衬衫。在惯常性的农耕生活中,他拼(红头)瑶族和苗族都真实“在场”,共同的生活环境使两个民族都必须依靠田地种植生活,从事着年复一年的农耕劳作。外来先进农耕文化对(红头)瑶族和苗族的影响基本相同,苗族和(红头)瑶族传统的地域性农业文明具有很大程度的相似性。这一相似甚至同质的农耕文明不同程度地加强了日常生活中两个不同民族的友好互帮。在过去,当两个民族都同时遭遇越南封建统治阶级以及其他大民族排挤和压迫的时候,他拼(红头)瑶族和苗族的亲情感因此得到更深层次的强化。
乡村民俗文化旅游被地方旅游部门在他拼“生产”出来之后,异于苗族和(红头)瑶族的外地游客开始出现在村域。这个第三“客族”的出现,使苗族和(红头)瑶族保有的传统生活逻辑发生了很大改变。如前所述,地方旅游部门对他拼游客瑶族民俗文化旅游文化村的符号性标识,培养了外地游人对红光瑶族文化充分的想象力。与此同时,没有受到标识的苗族群体,却因此被人们很大程度地“遗忘”。激发世界各地的游客到他拼村旅游的第一要素是远方的“瑶文化”。无疑,这样的社会背景,使红光瑶族赢得了更多更好的文化展示空间。并且,为了满足游客们的消费需要,当地政府还尽可能地为红头瑶族村民创造条件(比如,进行民族工艺培训、成立瑶族妇女联合会等),来丰富当地的旅游文化市场。外来游客的瑶族文化期待以及地方政府的旅游发展设计,为他拼红头瑶族与外来游客创造了一个极佳的沟通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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